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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塘板》剧照。

■张盼盼

流传于民间的传统戏《地塘板》又名《抄杜府》《抄临颍》《悬空案》，以临颍县著名历史人物、明朝阁老贾咏为原型进行创作，是一出唱、念、做、舞并重的传统剧目。

《地塘板》讲述了明嘉靖年间，河南遭遇旱灾，刘建候携母亲、妻子到临颍的舅父杜子斌家中投靠。其表弟杜林欲霸占表嫂，刘建候母子不从，被赶出府。其妻在丫鬟帮助下逃出杜府，路遇阁老贾咏，被收为义女。贾咏到河南放粮，刘建候母子拦道喊冤。贾咏嘱其进京，到高拱、马文升府存身。刘建候进京后找到其舅父杜子斌讲理，被杜子斌关进地塘。贾咏回朝，三搜杜府，搜出刘建候母子。他在金銮殿上禀明皇帝，为刘建候母子申冤。该剧通过唱腔、动作等的巧妙运用，使贾咏一身正气、一心为民的清官形象深入人心，通过收义女、面斥杜大人、搜杜府等情节，展现出一个不畏权势、维护正义、关心群众疾苦的好官形象。

《地塘板》充分照顾观众欣赏心理，在戏剧结构中采用了“平中出奇”的手法。人物设置突破了以往清官戏的套路，让阁老贾咏面对的不是权贵豪门的横行霸道、贪官污吏的草菅人命、地痞流氓的胡作非为，而是与自己同村读书、同朝为官的朝廷重臣的一桩家务事。常言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贾咏如何处理这些矛盾成了观众的关注点。灾年投亲、弟霸表嫂、姑表成仇、途收义女、放粮接状、亲人反目、关入地塘、金殿面君、三搜杜府，环环相生、丝丝入扣的剧情安排，既符合观众期待，又平中见奇。这样的结构使得故事曲折起伏、情节引人入胜。

剧中唱词地域特色浓郁、通俗易懂，对群众来说既入耳又入心。像途收义女中关于太平景象的唱词：“高的山低的涧百鸟齐唱，红的花绿的叶一片好春光。风吹树叶‘哗啦啦’地响，苍松翠柏耐寒霜。”刘母表述家乡灾难情形时所唱：“大户人家卖骡马，小户人家卖庄田，贫苦人家没啥卖，手拉儿女来到大街前。”这些戏剧语言通俗易懂，使得《地塘板》更易被观众接受。

传统剧目是剧种的根与魂。当前，河南正在全力塑造“行走河南·读懂中国”文化品牌。像《地塘板》这样反映漯河当地历史文化名人故事的剧目应该得到重视和传承。该剧目前多由豫东调、大平调、曲剧等民间剧团演出，原漯河市豫剧团演员、已近90岁高龄的沙河调老艺人张保仁老师曾演出过此剧。《地塘板》有详细剧情，没有固定的剧本。在演出过程中，艺人常常根据自身演唱风格和观众的喜好加进自己的想象和安排，对唱词进行改编。

因为《地塘板》没有剧本，无法知晓原剧语言面目及编剧意欲表达的思想内容。在艺人长期口传心授的演出中，不免误传或出现一些常识性错误。我认为值得商榷之处有如下几点：一是阁老贾咏的名字，戏剧中多为贾勇。若打造地方文化名片，创作具有地方特色的剧目，应该用史书记载的名字。二是途中接状一折，贾咏所唱：“嘉靖皇爷坐北京，宠起来阁老贼严嵩。老海瑞上殿动一本，参倒奸贼叫严嵩。”贾咏是严嵩的授业恩师，贾咏致仕归家之时，严嵩尚未入阁，此时不会出现海瑞参严嵩的事。这样有历史错误的唱段应予以调整。

传统剧目的传承不是原封不动地全盘照搬，而是要在情节上进行整理，在艺术上精益求精，创作出符合现代观众欣赏趣味的作品。《地塘板》对曲折离奇剧情的过分追求造成情节散漫、主题不鲜明，个人认为作品可围绕“清官贾咏处理地塘板一案”展开，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彰显时代性，提升文学性和思想性。像金銮殿面君、与杜子斌争论、抄杜府途中的内心活动、两搜杜府不见人的慌乱、三搜杜府的破釜沉舟这些精彩片段，可根据人物当时的心境进行浓墨重彩的渲染，运用大段唱词和沙河调独特板式进行音乐设计，强化贾咏机智勇敢、刚正不阿的人物形象，形成豫剧经典唱段。

《地塘板》有较强的群众基础，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无论复排还是改编，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都较少，也适宜各类文艺团体演出。期待豫剧沙河调版《地塘板》能早日搬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