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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25日 星期

开在乡下的花


■赵会玲

人们对花的定义,大抵是姹紫嫣红,是娇艳欲滴,是芬芳馥郁,是绚丽夺目。人们对花爱不释手,精心侍弄,且赋予它们各种美好的花语。玫瑰是浪漫的爱情,或热烈,或羞涩。牡丹是国色天香、雍容华贵,寓意繁荣昌盛。百合花是美好纯洁,寓意百年好合。康乃馨象征浓浓的母爱和亲情思念……它们或被捧在手心,或被精心栽培,或被陈列在花店出售。然而,那些在乡下生长的各种植物开出的花,你有注意过吗?如果你曾经和它们朝夕相伴过,你就会知道它们那别样的美……

豆角花

豆角花是乡下姑娘。

初夏,豆角的藤蔓在雨水里恣意生长,清晨的阳光照着碧绿的豆角叶,心脏型的叶片上一滴滴露珠在滚动,几只小蚂蚱跳来跳去,一切都那么美好。

豆角花就在这时悄悄开了,像小蛱蝶淡淡的紫色,在绿叶间若隐若现。薰衣草也是紫色,但豆角花完全不敢像薰衣草那么张扬大胆,铺天盖地。它总是在叶底躲藏着,淡然地开着。从初夏到深秋,一直忙着开花,从不与谁争抢,直到长出细长的豆角。

豆角花就像一个安然、淡定的乡下姑娘,默默地喜欢着一个人,献出自己的爱情。

红薯花

红薯根系强大,生命力极强,藤蔓稠密,叶子繁茂,红薯地里严严实实,几乎看不到土。整个夏天和初秋,它都在心无旁骛地扯蔓长叶,日夜不停地积聚力量。到了深秋,它才开出花来。浅粉红或粉白的小花,像小喇叭。红薯花很少,零星几朵,清清瘦瘦的,象征性地开着。

红薯花多像母亲,从来顾不上自己梳洗打扮,只默默养育孩子,偶尔在月光下推开窗户静静回忆起少女时的容颜。母亲也有过粉面玉指。那件压在箱底的褪色碎花布衫,记录着她曾经的青春。

倭瓜花

它总是长在坟头、沟边及荆棘丛生、环境最差的地方。它不用浇水施肥,叶子总是缺水的样子,旁边总是杂草丛生。然而,不管条件如何恶劣,它都不会死,哪怕秧上只有几片叶子,也要顽强地活到深秋,开出淡黄色的花朵。它的花瓣毛茸茸的,摸着很柔软。开花后,它一定会结出倭瓜,哪怕藤蔓已经干枯、叶子已经发黄。在深秋的白霜里,你一定会找到一个静静躺在草丛里的倭瓜。

蓖麻花

乡下人种蓖麻是为了搓麻绳。种的人并不多,一株株都将秆子挺得直直的,让人想起“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蓖麻开出的花朵美丽无比且颜色各异,有的雪白、明黄,有的粉红,有的大红、大紫。花朵比较大,花心处颜色更浓,像水墨画,由浓到淡慢慢晕染开来,就像乡下野丫头夏天穿的花裙子。每个村庄里总有几个疯丫头吧?她们会勇敢地率先穿牛仔裤、烫大波浪头发、画浓艳的红嘴唇,光彩照人,野性十足。

开在乡下的花,承受清风晨露滋养,吸取日月天地精华,与蝴蝶蟋蟀相伴,有一种土地的朴实和温暖,丰饶又坚韧,更具人间烟火气、浓浓田园情。

若你走过田间,俯下身、蹲下来,静静地和一朵乡下的花对话,你会发现它真的很美、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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