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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6月19日 星期

记忆中的父亲


■刘文鹏

记忆里的父亲总带着山的轮廓。他站在田埂上时,背影被夕阳镀成古铜色,宽肩山脊般撑起晨雾与暮色;他蹲在灶炉前添柴,火光跳跃在皱纹里,那沉默的侧脸又像被岁月打磨过的岩石,虽粗粝却藏着恒温的暖。

小时候总觉得父亲的手掌是块磁石。我的小手被他握着走过田垄,掌心的老茧蹭过我的手背,像山路上的碎石子,却让我在泥泞里走得稳当。有次我摔破膝盖大哭,他没弯腰抱我,只递来片干净的梧桐叶,说:“山脚下的树苗,得自己扛住风雨。”后来我才懂,他不是冷漠,而是把“疼”藏在脊梁里——就像山,把泉水藏在岩层深处,只在你口干时,让“叮咚”声引你找到源头。

他的话少,却比任何说教都重。那年我贪玩弄丢了学费,躲在谷堆后发抖,以为会迎来雷霆般的责骂。可他找到我时,只坐在田埂上抽了袋烟,烟圈飘进暮色里,才哑着嗓子说:“人活着,得跟山一样,知道自己该顶什么。”后来我把攒了半月的野枣卖了凑学费,他接过钱时,指腹在我掌心轻轻摩挲,那触感像山风拂过,带着粗糙的温柔。

如今我在城市的高楼间穿梭,父亲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他是我电话里永远说“都好”的那端,是老家院子里那棵他亲手栽的柿子树,也是每次回头时,想象中那座永远矗立的山。山不会说话,但它知道每朵云的来路、记得每颗种子的归处——就像父亲,把所有牵挂都长成了沉默的守护,让我在漂泊的路上,一想到他,就有了背风的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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