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飞
上世纪八十年代,许多年轻人都成了“文艺青年”,也就是说,大家都“拥挤在文学的小道上”,其中,写诗的人最多,当然,我也是和大家拥挤在一起的。对于当时出现的“文学热”,有人劝说让“大家不要拥挤在一条是道上”,也有人说“诗就是年轻人的事业,每一个青年就是一首诗”。对于前者,很多人和我的态度一样,那就是像挤公共汽车一样,你挤上去了,凭什么不让我也挤上去?而对于后者,闻之则如被打了鸡血般每每做出一副“文学状”招摇过市,仿佛要告诉每一个人,自己就是一个“文艺青年”,自然就有了非同一般的高尚。
其实,自己明明就是一个来自乡村的没读过几天书的割草孩子。那时,出身乡村如我一般懵懂的少年,说到自己的桑梓地大都有一种没来由的自卑感,生怕因为自己生在乡村就找不到城里的对象般遮遮掩掩。
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有些好笑了。随着岁月的雕刀在脸上刻出道道纹痕,每想起或说到自己的家乡便有一番别样的心境了。
其实每一个乡村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即便是本没有发生过故事的许多乡村,村人也大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附庸攀雅一回,给自己村子的前世今生贴上一张很“文化”、很“历史”的标签。其实这种现象从古至今都有。据说在某个地方就为西门庆属于哪个村子而争得不亦乐乎;更有甚者,村人为了证明自己的家世渊远流长,竟凭空把孙悟空拉进了自己的家谱当作祖先供奉,想想就让人哭笑不得。说到底,还是钱这个东西在作怪,老实巴交的村人为了能快一点把钱袋子装满,就很有文化般做一点缺点文化的事也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了。
而我的家乡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让人笑话的事来的。它有很多故事和传说,这些故事或者传说大都有据可查,或者是有着清晰的来龙去脉。
漯河和漯河的周边有这样命名的村子。如源汇区的“皇寓”、临颍县的“皇帝庙”、召陵区的“高皇殿”等。这些,“庙”与“殿”都是因这里过去有过很大的庙宇而得名,“寓”则是皇帝在这里歇过后就成了村子的名字了。若从字面意思看,这些以此命名或者以示纪念的都应该是历史上某位皇帝而致,但翻遍史册,方圆百里却没有出过任何一个皇帝,这就逼着我很费力的去查阅古籍,并很认真的去采集很多流传于民间的传说。
综合了史料记载和民间传说,终于弄明白了这个所谓的“皇帝”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皇帝,而是和皇帝的身份差不多、且在中国历史上有着记载、并有着能让老百姓念念不忘的功德的一代“帝王”商高宗。之所以不能被称为皇帝,是因为“皇帝”这个称谓是在他之后的数百年后才由“始皇帝”秦始皇创造并开始独家使用,所以说这个版权应该归秦始皇所有。而3000年前的商高宗却在我的家乡享有和皇帝一般的待遇,并且以皇帝之名享受村人的四时供奉,可见我那大多文化不高的乡亲对“受人滴水之恩必以涌泉相报”之说理解已经深入到骨髓里了。那么,给了商高宗皇帝的一切尊享也就不难理解了。
经查史料得知,商高宗名武丁,商朝第二十三任君主,夏商周断代工程将武丁在位时间定为公元前1250年~公元前1192年。武丁在位时期,勤于政事,任用刑徒出身的傅说及甘盘、祖己等贤能之人辅政,励精图治,使商朝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得到空前发展,史称“武丁盛世”。武丁还是太子的时侯,他的父王就特意把他送到民间,让他去了解民间疾苦,使他自幼懂得稼穑之艰难。即位后,他发誓重振殷商基业,使国家繁荣昌盛。武丁打破传统用人方式,大胆起用贫民出身的傅说、甘盘为相,改革官制,稳定了商王朝局势,然后加强军事力量,征服周边部落,解除外部威胁,并逐步把势力扩大到长江流域,使商王朝的统治达到极盛时期。武丁在对外用兵中,不仅自己运筹帷幄指挥全局,还派妻子妇好亲率将士们一起出征,以鼓舞士气。上世纪70年代,考古工作者在殷墟发现了妇好墓葬,大量的殉葬品可以证明,她确是我国古代最早的一位女将军。
武丁时期,农业生产得到了较快发展,并开始了集体耕作的新模式。相传,曾经有一段时间,国家的南方发生了蝗灾,他就把朝政托付给了傅说后,自己则率人到蝗灾最重的沙、颍河流域的郾城、临颍、西华一带指挥民众灭蝗救灾去了。可想而知,铺天盖地的蝗虫如潮水般滚滚而来,不但把老百姓辛辛苦苦耕种的庄稼吞噬殆尽,而且造成了瘟疫的流行。武丁灭蝗之行肯定不是做做样子的走马观花,更不是戴着口罩或者是不戴口罩预先吃了些预防病毒的药物后来在现场让新闻媒体广泛宣传他的亲民爱民。总之他在这一带停留的时间不短,也正因为停留的时间长,他也就没有再回到他在郑州的行宫,因为在这断时间里他不幸染上了疾病并且医治无效,一代有为之君竟然死于灭蝗的战场上。
商高宗死在了离沙河不远的某个村庄或者是田野,时值“秋老虎”肆虐,再把他运回都城安葬应该是不可能的,因此,他被就近葬于西华县田口乡的陵西村。该地现存有高宗陵即为他的长眠之地。
商高宗的德政以及后来的南下灭蝗行为都受到了老百姓的真心拥戴。他在灭蝗过程中所走过、住过的的地方都被后人作为纪念地命名而供后人铭记,如前边提到的漯河境内的“皇寓”就是当年武丁曾经下塌的寓所;“皇帝庙”、“高皇殿”、“高宗寨”及西华县的清凉寺、县北道陵岗、思都岗等,都是老百姓为怀念商高宗而兴建的祭奠场所。
记得著名诗人臧克家先生有这样的诗句:“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我的乡亲中读过先生诗的人不多,但是,他们却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情感,你不觉得和先生的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