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幸福
几十年前,逮麻雀甚至是举国上下全民动员的政治任务。比这再晚些,我小的时候,时兴掏麻雀。因为麻雀不会在树上做窝,只能把窝巢安放在房檐下,然后,我们小孩会关注麻雀从哪里飞出,找个梯子或者搭个人梯,到屋檐下去掏麻雀窝,摸出没长毛的小麻雀或是麻雀蛋。每逢这时,大人们就会吓我们,说是掏麻雀一定要闭上嘴,怕蛇窜出来拱嘴里。
1975年,我下放到舞阳县吴城公社大王大队。春耕秋收冬播后,地里没活可干,知识青年也放松下来,偷鸡摸狗之外,逮麻雀是好玩的事。
知青们一般都有个三节的手电筒,晚上出去赶夜戏看电影或者走夜路到村头,便用手电筒往路边的树上照去。红薯秧是黑的,如果中间有白点儿,不用问,去摸就是了,肯定是麻雀——它们像鸵鸟一样把头钻进秧里,屁股就顾不上管了。而麻雀露在外边的屁股是白毛,很容易看到;晚上的麻雀和鸡子一样,是鸡宿眼,手电一照,一动不动,你去拿就是了。
逮麻雀真正有趣的,是要与麻雀们斗智斗勇。一般人用小盆小棍支起来,下边撒点小米,待麻雀进去觅食时,把小棍拉倒,让盆子盖住麻雀,然后过去掏出来,这也只是小巧而已。我们知青不屑于这么干。我们逮麻雀,要等到大雪之后,白雪覆盖了土地,麻雀们不像地老鼠,事先准备有粮食,它们每天找不到吃食都要挨饿。所以,每天都要拼命找食物,而农村的牲口屋,就成为它们找食吃的食堂。于是,我们就有了逮麻雀的场所。
在大雪覆盖场地的时候,我们把牲口屋的门儿打开,在门把手上拴着长长的绳子,远远地观望;麻雀们三五成群地侦察观望,发现屋里没人,就呼朋唤友飞进去,在麦秸中找麦籽。看到进屋的麻雀多了,埋伏在外的人就猛地拉绳把牲口屋的门拉上。屋内的麻雀发现出路被断,就像掐头苍蝇一样,向窗户上的玻璃撞去,直把自己撞昏为止;对于老奸巨猾的麻雀,我们几个人进去,用扫地的大扫帚在屋内左挥右扫,就把麻雀基本收拾干净。
原来的“四害”有麻雀,所以才有全国人民围剿麻雀的壮举。后来有科学家说,麻雀虽然吃粮食,更多是吃害虫;所以,以后的“四害”就变成苍蝇、蚊子、臭虫、老鼠了,逮麻雀只能成为一种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