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惠
18时35分,寒风瑟瑟,灯火阑珊。漯河三中门前陆续有班级放学,人群中不时有老师或背包或推车出校门,和孩子们一起离校。在将近20分钟的等待之后,女儿的身影终于出现,我赶忙迎上前去。
公交车上,我“强行”拽下女儿的书包,掏出早已暖在羽绒服中的半块比萨,问女儿:“宝儿,今天怎么样?有什么要和妈妈分享的吗?”“妈妈。”顾不上往嘴里塞比萨,女儿一如往常地打开话匣子,“今天我有一个惊人的发现,你猜是什么?”我当然不必猜,因为她的表达是那么的迫不及待。“我发现我们邢老师居然输液了!因为下午课间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背上居然有一个医用创可贴,老师竟然也会去输液!”我哭笑不得,我的傻丫头,你当真以为你的老师是铁打铜铸、健康到不食人间烟火吗?我说:“据我所知,老师上上周就生病了。那次给你请假,老师就说他自己也发烧,你们班的同学都不知道吗?”“知道呀,可是老师讲起课来还是那么有劲儿,吼起人来还是那么大嗓门,看起来多么强壮呀!”女儿眼睛放光,似乎在脑瓜子里纠结了很久——她接着问我,“老师是真生病了吗?”我说:“老师真的生病了。”“妈妈,看到我们老师的手,我觉得很难受,虽然他对我还是那么凶。”女儿滔滔不绝。而我,顿时眼眶湿润。
二十六年前,我在漯河五中上学时,遇到了人生中那个最难忘的老师——邓天佑。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炎热的下午,邓老师站在风扇吹不到的讲台上,目光炯炯,声如洪钟,忘我地为我们讲解分析并联电路。豆大的汗珠扑簌簌从他头上、脸上滚落,顺着他的短袖里的胳膊滴落,一滴滴洒在讲台的地面上……那天之后,我在物理学科上异常发愤,不为得邓老师青睐,只为那难忘的一幕。
能遇见邓天佑老师,我是何其幸运。更幸运的是,二十六年后,女儿居然和我如此相似地遇到了生命中的恩师。可以想象,女儿的老师绝对是上完早上的课匆匆赶去输液,拔下针头又马不停蹄地踏上讲台……而在漯河三中,像这样的老师肯定不止邢老师一个。
灯下,女儿还在奋笔疾书,今晚,她依然有堆得如小山般的作业。而明天,这座小山和其他一百八十多座“小山”将分别移至数学老师、英语老师、语文老师、物理老师的办公桌。
明早依旧是六点半,依旧是瑟瑟的寒风,他们的身影依旧早学生一步,出现在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