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报记者 孙永辉

图/通 讯 员 贾 良

水是生命之源，傍水而居是人类理想的生活方式，沙澧大地每一历史阶段的繁盛，无不留下水与河的深深印记。但河与水不会永远都是静静流淌，河也有“脾气”，水也有“性格”。渴望年年风调雨顺、期盼河流岁岁安澜的一方苍生，于是便把他们的朴素愿望，幻化出一个个丰富奔放、瑰奇多彩的想象，幻化出一个个利用自然、趋利避害的美丽传说。

在漯河，这样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传说就有一个，就是家喻户晓的“铁水牛”。传说中，大沙河之所以从来不发水，是因为铁牛的守卫，每当大水临近铁牛的嘴边，铁牛便会狂饮，水便永远不会漫灌，河堤自然也不会决口，铁牛成了郾城人民的守卫神。

听说过传说的人比比皆是，但对于熔铸在镇河铁牛上的历史与文化内涵，即便是本乡本土的漯河人了解得也比较有限。1月26日上午，由漯河市社科联和漯河日报社联合举办的中原大讲堂·沙澧讲堂走进漯河市博物馆，由漯河博物馆副馆长、河南省文史撰稿员赵永胜以《从郾城镇河铁牛谈起》为题作精彩讲解，让大家在倾听中体会漯河历史文化的厚重。

“铁水牛”的风雨沧桑

铁水牛左背部至腹部竖向铸有阳文“道光九年”四字，笔力遒劲，饱含沧桑，彰显出铁牛的厚重历史。铁牛通体乌黑，牛身长1.08米，牛高1.5米，身长1.2米，呈俯卧状正对沙河河口，四腿盘踞，蹄下掖，双角高耸，昂首翘鼻，两眼凝视河面，安详静卧，形象生动，气势威而不露。铁牛虽然两耳缺失，但是体态丰盈，健壮有力，生动逼真，个性鲜明，呼之欲动，工艺精湛绝伦，其整体塑造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美学价值，堪称科技与艺术高度融合的珍宝，是漯河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镇河铁牛最初离沙河水面很近，以前船靠岸的时候，人们可以抓住牛角就能上来。1958年重修西关石包岸河堤时候，特在河堤上筑高1米、长宽各1.5米的水泥基座，将铁牛迁移置于其上。2011年，沙澧河开发建设过程中将水泥基座改造，上贴花岗岩，“镇河铁牛”四个金字嵌入其中，成为漯河一景，现在已经是河南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距铁水牛下方河堤不远处的石坝上，以前还镶嵌着一个巨大的红石龙头，与铁牛共成一景，相映成趣，可惜后来被毁。铁牛和石龙头，均是测量水位的标志，通过水位上涨到动物脚、身、颈的位置，判断水患发生的可能性。

民国陈金台编纂《郾城县记》《柴午村重修沙河城堤碑记》记载：窃以郾邑之水患，沙河为尤。沙河之决口，近城为要。道光八年知县马应宿详称西门外滨河旧有土堤名曰“等堤”，上年雨水过多，自竹竿村起至城西南隅止，计长一里有余，水来源急，形势顶冲，逼近城根，上游山水骤发，砖石各工间被刷毁，急宜兴修。拟将冲损各段改筑碎石坦坡，抛出水面后退回五尺，以三合土夯硪坚平，上砌条石，加用糯米、灰浆灌抿石缝。九年三月十八日开工，五月十九日工竣。道光九年（1829年）郾城县县令马应宿修建西门外滨河石堤后，督导铁匠用白口生铁分两次铸成，是清代和民国时期郾城八小景之首。

镇河铁牛不仅是我国古代人民与洪水抗争、治理水患的历史见证，还对研究清代的冶铁铸造技术也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铁牛镇水的神奇传说

牛和人类的生活、生产活动关系密切，一直被人们用来进行农耕、驾车等活动，又是人们肉食、祭祀的重要原料。所以，我国古代有关牛的塑像，最早就是以发展农业生产的耕牛形象出现的，继之，又出现“艺术牛”的形象、“镇水牛”的形象等。而作为古代大型金属雕塑的牛来说，则以“镇水铁牛”的塑像为主。

我国历史上，水灾几乎年年都有。因此，被人们称颂的古代夏禹治水的故事，在广大人民群众中能一直流传到现在。传说大禹治水时，每治好一处，便铸制一条铁牛沉入水底，以镇水患。这“铁牛能镇压水患”的传说，就成了古代中国防治水患的一个办法。

另外一个传说：大禹治水，因遇夔门高山阻挡，虽历时8年，仍未完成治水任务。天上的土星为大禹治水所感，变成勇猛的黄牛，冲开夔门，向前犁出700公里的峡谷，使治水顺利完成。以土星变身的牛，暗示牛象征土，土能克水，牛能克水。

郾城铁牛能镇洪水还有另一种传说：水患是源于水中蛟龙的兴风作浪，而蛟龙惧铁，且按五行之说，牛属土，土又能制水，铁牛集二者于一身，故能镇守河堤。“铁水牛”的传说还有其他版本，总体上都是反映了劳动人民征服水患的美好愿望。

镇河铁牛的历史起源

我国最早有确切记载的使用铁器镇水的时间，大致发生在南北朝时期。梁天监十三年(514年)，梁朝在淮河上筑捻，想以淮水上 壅的方式，淹北魏军淮南据点寿阳。由于浮山堰“成而复溃”，有人认为这是蛟龙作祟，因为“蛟龙能乘风雨破堰，其性恶铁”，于是，“乃运东、西冶铁器数千万斤沉之”。这件事也为后世修渠建堰提供了借鉴。从现在的推理和理解来看，沉铁筑坝成功的原因是因为重达数千万斤的铁在河底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坝基，为上面筑捻提供了基础。但水龙畏铁的寓意，给后世铸造铁制镇水兽提供了材料选择，并伴着人们对铁器锻造水平的不断提高而发扬光大。

实际上，自唐、宋以来，人们并不把铁牛投入河中，而是将铁牛置放在河岸上，作为“镇水铁牛”。至于金属雕塑牛的种类，既有水牛、黄牛，又有犀牛、牦牛，是丰富多彩的。

镇河铁牛的铸造工艺

唐时铸铁热处理，仍沿用春秋晚期先用炉冶出液态，再顺槽浇铸成型技术，已使用煤作燃料、使用白云石作溶剂，确保了铸铁热处理的质量。铸造铁牛和铁人的最大难题就是“铸模子”，这既涉及雕塑牛与人的神形，又涉及铸牛与人的模具。在世界上其他地区还不能生产铸铁的当时，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将泥范铸造、铁范铸造、熔模铸造三大工艺技术融为一体，运用得炉火纯青、天衣无缝，并铸造出集科技与艺术为一体的铁牛铁人，集中体现了中华民族的聪明智慧和勤劳勇敢。

赵永胜说，漯河虽建省辖市才有30余年，但历史文化底蕴深厚，这些经过历史的烟云晕染过的文化典故和传说，需要更多有识之士下大功夫去搜集整理、发掘研究、传承弘扬，使之成为漯河“名片”，光耀中原，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