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飞
几个被吓破胆的土匪被逼得退了回去，藏在门里的吴阿来抬手就劈死一个，并刀指其他退回的土匪骂道：“怕死鬼！谁再不往前冲就和他一样！”
被逼无奈的土匪们又拼命冲了上去。
刘敖和陈星聚在庙外观察着正在进行的战斗，他们看到战事正向自己预料的局面发展。
刘敖有些兴奋了：“陈大人，你在这儿看着，老刘可是要过过瘾去了！”说着就要往前冲去。
“大人，您看！”陈星聚却在此时拉住了他。
刘敖顺着陈星聚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冲出来的土匪被飞蝗般的箭雨射倒了一片，伤的倒在门口大哭小叫，没伤的又回身涌进了院内，大门又被从里边关上了。
陈星聚这才说道：“走吧大人，这个时候该轮到我们出场了！”说着，他和刘敖一起朝着被层层包围的庙门走去。
天亮了，一轮朝阳高挂树梢。
庙前，陈福指挥随行的人员散开警戒，自己则守卫在几位大人的身边。
刘敖看陈星聚在抚慰受伤的官兵，就有些不耐烦了：“还等什么呀？一鼓作气冲进去就是了！”
陈星聚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大人，我们也有受伤的呀，和他们硬拼？”
刘敖不耐烦地道：“打仗不就是这样？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弟兄们！给我往里……”
“慢！”没等刘敖发出号令，陈星聚忙拦道：“大人，你看眼前，这么硬冲进去，土匪困兽犹斗，还是会有伤亡啊！争取兵不血刃才是上策呀！”
“我说你老陈，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仗打到这个时候，土匪们已经没有了斗志，而我士气正旺，你就在这儿看着，我老刘保证一个时辰把这里拿下！”刘敖说着就要走。
陈星聚突然高声道：“那就再等一个时辰！”
刘敖一愣，回头问道：“为什么？”
陈星聚近前道：“一个时辰后，下官不费大人一枪一弹就能让这帮土匪束手就擒！”
刘敖有些不敢相信：“您是诸葛亮？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不费一枪一弹就能让这些土匪投降的！”
陈星聚却岔开了话道：“大人，忙活一天一夜了，您该让弟兄们轮班用饭了吧？”
这回刘敖是真的不明白了：“陈大人，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快给咱说道说道！”
陈星聚拉了他一把道：“下官老了，不抗饿呀！陈福！”
陈福应声近前，好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把一个装了几个饼的篮子递了过来。
看到陈福包着的手臂，陈星聚关切地问道：“挂红了？”
陈福点了点头：“破了点皮，没伤着筋骨，不碍事的！”
“那就好，你这点干粮可是带着了，我和刘大人可是都饿了啊！”
陈星聚从篮子里拿出饼来先递给刘敖一个，然后旁若无人般大嚼起来。
刘敖也是吃得腮帮子鼓起大高大叫道：“嗨，陈大人，饿了吃什么都香啊！”
陈福见状，急忙递过来两只盛满水的水瓢。
陈星聚接过猛喝了一口接道：“那是，当年在家割麦的时候，从井里打出来的凉水喝着都很甜的。”他抹了一下嘴问道：“怎么样刘大人？吃饱了，咱该去看看那帮土匪怎么样了吧？”
刘敖打了个饱嗝道：“哈哈，我还想着你把这帮土匪给忘了呢！正好，一个时辰到了，走吧？”
身边的人役闻声即刻闪出一条路来。
此时的庙里，身上已经多处负伤的吴阿来神情恍惚，横卧在神案上闭目呻吟着。
室内室外到处是横七竖八倒着的土匪。
“土狼！给老子弄口水喝呀！”吴阿来呼地坐起喝道。
土狼闻声急忙从案下爬出道：“我的爷，困在这儿这么久了，弟兄们一天一夜水米没打牙了，眼下别说水了，就是尿也尿不出来呀！”
吴阿来一下子又泄了气：“奶奶的，难道老子就这么完了？”
土狼凑近道：“大当家的，真不行了咱出去投降吧？小的也不想做您的二当家的了，只要能活着就行！”
吴阿来大怒：“奶奶的，你也想跑？我……”他呼地跳下神案，举刀就向土狼劈下。
土狼缩身躲过，边往外跑边叫：“弟兄们，快打开门跑啊，快跑啊……”
院里的土匪们马上乱了起来，蜂拥着朝着大门口冲去。
吴阿来叫骂着追杀土狼。就在他再次举刀劈向土狼的同时，大门突然被从外面撞开了，到门口的土匪一步步退了回来。
门口，一队官兵端着枪对着土匪，一步步向里边逼近。
“大人到！”一声高叫的同时，刘敖、陈星聚和乐文祥从官兵散开的缝隙中走进了庙院。
吴阿来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孤狼一样绝望了。他看到土匪们纷纷跪倒在地，而刘敖、陈星聚却在乐文祥和官兵的簇拥下步步逼了过来。
走到吴阿来的身边，陈星聚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竟禁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吴阿来，你可是让我想得好苦哇！”
已经疲惫不堪的吴阿来挣扎着转过身来，血红的眼瞪着眼前的众人说：“不是我那个傻弟弟不听我的，你们是抓不住我的！告诉我，是谁想的这一招把老子逼到绝路上的？老子临死也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子要……”
“怎么？你还要怎么着？”陈星聚上前一步朗声道：“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本官拿你，就是要以正大清典刑！”
看到眼前的五品官员虽然穿着官服，但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私塾先生，吴阿来有点怀疑：“这么说你就是陈星聚？”
徐芬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他就是陈大人！”
吴阿来一下子凶相毕露：“陈星聚，我……”他用尽全力站起，举起刀就朝着陈星聚砍去。
站在陈星聚身边的陈福早已飞身上前，手起刀落，伴随着一声惨叫，吴阿来慢慢地倒在了众人的面前，头上慢慢淌出的血洇红了他身下的地面。
这时，庙外的街上传来了长长的鞭炮声。
与此同时，山上茂密的灌木丛里，蓬头垢面的丘阿朗从里边探出头来，看着山下燃放的鞭炮，他失望地摇了摇头，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怒骂：“八嘎！”然后就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
片刻，他的身影时隐时现在山林里，最终消失在了茫茫的大山中。
陈星聚、刘敖就是这样度过了一个完全可以让他们骄傲一生的清晨。就是这个清晨，在北台湾横行了数年的吴阿来匪帮终于在他们的精心谋划和严厉打击下彻底土崩瓦解，匪首吴阿来也于这个清晨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但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有丘阿朗这个混入土匪内部的日本人成了漏网之鱼，更想不到在他们管辖的淡水厅，也有人在焦急的关注中度过了同样的一个不眠之夜，只不过这个关注者此时还不为他们所知罢了。
就在穹庄庆祝胜利的鞭炮炸响的同时，淡水教堂的那间密室里刚刚有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里射了进来。听完刚跑回来的罗豹的汇报，背对窗户的玛士牧师猛地转过身来，他着实有些不甘：“就这么完了？”
“估计是被包了饺子了！”罗豹喃喃道。
“上帝呀！饶恕他们吧！”玛士慢慢转过身子，在那道光线照射下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就这么算了？”罗豹看他陷入了沉思，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小心翼翼问道。
玛士呼地转过身来骂道：“这群蠢猪！我这么长时间的心血就这样白费了！这就是你们中国人，为了私仇，他们……算了，顾不上他们了。从现在起，铜锣湾那边你要多上点心，再不能让这样一幕重演！”
“是！”罗豹起身应道。
与此同时，淡水的山货行里却在进行着另一场会见。
山货行账房的窗户密闭得很严，虽然是白天，却仍是一片昏暗，山胞打扮的丘阿朗已经悄悄潜回到这里。此刻，他已经把自己的境遇向井先生做了报告。
井上听完，却没有责怪他：“你做得很好！帝国的武士是不应该陪着这群土匪送死的。虽然你还没来得及把这支土匪武装掌握在手里，但是能脱身就好，我们的任务还需要你！”
这有点出乎小野的意外了，他收敛了一下心神又道：“没有完成帝国交给我的任务，我愿意接受惩罚，但是，我在那里有意外的发现！”
“啊？什么发现？”
“吴阿来曾经劫持了一家三口，因看管不严让他们跑了。”
“不就是因为追这些人他们才被消灭的吗？这些个土匪，活该！”
“我是说这跑了的人。”
“跑了的人怎么了？土匪抢人不是很正常吗？”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