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
平淡而单调的生活厌烦了,天天陷在工作事务中,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借助节日能多歇几天。记得有个相声里说到每周开始实行的双休制时,逗哏的说:现在好了,一周可以干五天休息两天了。捧哏的接着说:要是干两天休息五天该多好啊!大概“闲着”是大多数人的愿望。
不经意间,新冠肺炎疫情的到来让我们不得不“闲”下来。因为专家说,不出门,宅在家,不给病毒传播留机会,就是对防疫做贡献。
这辈子别的没学会,咱就学会了听话:领导让往东,绝不往西;领导叫打狗,绝不撵鸡。再说,对于天天为生计忙碌的我等来说,“闲着”不正是梦寐以求的吗?立即、马上、快速进入宅或者蜗居模式。
谁知,这一“闲着”,竟然“闲”出了问题。
当然,不是“人闲生是非”,也不是“闲人生歹心”,是“闲”出了病。因为,我们紧接着进入了电视连续剧的剧情模式:
天助我也。刚好放松放松、休息休息——不让出门溜达,多没意思——连串门聚会都不让,有点郁闷——家里没吃的了。好无聊。
碰巧小区或者楼上住户确诊一例患者,整栋楼甚至整个小区开始封闭——太吓人了,还是待在家吧——天天在家,大眼瞪小眼,烦死了——受不了了,让我出去吧,出去让我干什么都行——我要疯了。
终于,整栋楼解除了隔离状态:解放了——天真蓝、空气真新鲜——我想吼、我想叫——干活真幸福啊——以后说啥也不这样闲着了。
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什么老虎凳、辣椒水,什么“坐飞机”“老头看瓜”,历史上的那些酷刑充其量是体罚——对身体的惩罚。与心理的惩罚相比,那就不叫个事;天天啥事不干,就让在家“闲着”,这才是最严厉的惩罚啊!这时候也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人家说失去自由的人拘留比劳改难受:拘留时期天天待在小黑屋里,啥也不能干;劳改的时候有活干,比拘留自由多了。
“闲着”既然是惩罚,就和其他惩罚手段一样,具备两个方面的特征:对既往过错的硬性补偿,提示以后不能再犯同一错误。
疫情过去,那些伴随疫情发生的事都会因岁月的流逝渐渐退出我们的记忆,居家“闲着”这一生活状态自然也不例外。也许,以后我们还会想起或怀念那些“闲着”的日子。当然,那时候的怀念不是闲得发狂的那种状态,而是属于“自我”的那段时光——古人说,闭门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那段闭门的日子,既没有反思自己以往的过,也没有想以后该咋做。大好的时光和机会给浪费了,可惜了。
当然,这仅仅是极少数人的想法,也不排除已经适应这种生活状态、带着“节后综合征”上班的——上班就得干活,还不如在家“闲着”呢。
想当年,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闲坐”七日,悟得佛法,从太子悉达多变身为佛祖;达摩独坐山洞、面壁十年,修得正果;司马迁冷板凳坐了十四年,写出历史巨著《史记》;马克思四十年笔耕不辍,最终发表《资本论》。如是看来,“闲着”也并非纯粹就是惩罚,不同的人对于“闲着”有不同的理解,也有不同的作为。举凡“闲着”而有成就者,共同的特点就是人闲心不闲:脑子并没有因为身体“闲着”而停止思考。他们不同于我等之处就在于,我等把“闲着”当作无聊,他们把“闲着”当作“机会”。
这就有点类似孙悟空的经历了:如果当初不被太上老君扔进炼丹炉里可劲地烧、往死里烧,他也许永远炼不出火眼金睛。没有火眼金睛,西天取经的路上,那么多的妖魔鬼怪,他如何能分得清?师徒四人又如何能取得真经?
如是看,“闲着”既是磨砺,也是财富。
此次疫情使不少行业如餐饮、娱乐、交通、教育等损失巨大,也对全国年度经济增长率的保持带来了压力,但可以预期的是,也会有新的行业特别是新的企业家和创新人物在疫情后脱颖而出:电商、网游、健身、生物制药、家用卫生健康设备甚至5G的推广应用等。对于这些企业家、创新人物而言,磨难是他们成功的“老师”,“闲着”是他们财富的孕育良机。他们具备愈挫愈奋的心理特质,同时也具备“闲着”就是“机会”的价值认同。
既然“闲着”也是时机或者说机会,那最后还得落脚到那句话: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