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报记者 左素莉
图/见习记者 李宜书
在网络发达的今天,世界变得越来越小。当每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通过文字表达情绪的时候,文学的门槛也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不再神秘,文学的神圣感便受到一定冲击,一部分人为了名而写,一部分人为了利而作,真正热受文学的人也开始质疑写作的意义。于是,许多作家便发出同一个声音:我为什么写作?
10月1日下午,由水韵沙澧读书会主办、李雪书馆协办的“文艺小方桌”活动在李雪书馆二楼举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首届中国国土资源作家协会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国土班学员曲从俊以《小说的“第十幅肖像”》为题,从“我为什么写作”这个问题切入,为水韵沙澧读书会会员分享他的阅读和小说创作经验。
小说就像一颗幸福的子弹
曲从俊从2006年开始写作,14年间发表了近80万字的文学作品。这些作品代表了他不同时期的心路历程,它们以沉默的方式,准确地表达着他的各种情绪。这种表达方式让他感到欣慰,让他真实地看到自己曾经的愤怒与热情、忧伤与欢乐、冷漠与温暖、爱与恨。曲从俊说:“现实生活中,大家都活得很累,但是阅读与写作时,会把一个人带入另一个世界,享受另一个世界的美感。我有话要说,想和这个世界谈一谈,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说的话,我到文学创作的世界里倾诉。”
“我与现实生活保持着一种紧张关系,创作是内心需要。”当他与现实难以相处时,或者感到委屈愤怒时,就会选择躲进小说里,用文字发泄不满,跟笔下的人倾诉……渐渐地,他发现小说就像一颗幸福的子弹,“射杀”了愤怒,使疼痛的身体流淌出涓涓的幸福。他认为,一个人写不写小说,天赋的因素很次要,关键是看他内心需要不需要。就他而言,正是因为内心需要才写作,写作能让他内心安妥。
曲从俊说,我们不能简单地说,文学就是作家内心痛苦的倾诉与发泄,也不能说是控诉或者揭露,更多时候,他们带着一种使命感,带着历史和社会的责任,通过笔下的人物展示某种高尚与丑恶,反映人性的善与恶,弘扬真善美。一个好的作家,眼里常含泪水,用泪水映照世界的仇与恨、爱与痛。在这个浮躁的世界,他认为文学可以止痛,文学可以温暖这个世界。
好的文学作品是“放人”
在谈到阅读时,曲从俊说,要多读书,大量读文学性强的经典,经典可以不是畅销书,但一定是长销书。好的文学作品不是“抓人”,而是“放人”。当他买到一本他认为非常好的书时,他就把书放到枕头边,不舍得看,等夜深人静、心情很好时,再拿起来慢慢品味。
每本书有每本书的特点,每个作家有每个作家的特点,读的书多了,就开始有所选择,不仅开始筛选书籍,也开始筛选作家。要读对自己有启发能引起共鸣的书,读自己喜欢的书;要读杂书,除了文学书籍,还要读历史、哲学,甚至养花、绘画书籍等。读诗歌、散文能够训练自己的语言,读历史、哲学对拓展思维有帮助,读养花、绘画等书籍既能增长知识,写作时也能用得上。
曲从俊最初写的小说,叙事方式中规中矩,后来通过大量阅读,开始借鉴其他作家的叙事方式。他的中篇小说集《第五幅肖像》结构独特,有文本意识,每部小说结构各具特色、各不相同,精彩的故事和人物塑造与独特的小说结构孕育了本书的独特性。
小说的“第十幅肖像”
曲从俊说,好的小说有三个特点:异质性、参与性、音乐性。异质性就是独特、有辨识度。比如莫言的小说,浑厚的句子、浑厚的构思,具有很强的辨识度。参与性就是作品具有多义性,能够留给读者想象的余地,充分调动读者的想象力,作者写出一半,另一半由读者完成。音乐性就是要有节奏感,句子长短、段落之间、叙述速度、传递的思想频率等要有节奏感,不能像洪水一样一泻而下。除此之外,还要有文本意识和语言意识。
谈到文学的“十幅肖像”时,曲从俊说,一要有一个好题目。好题目能够吸引读者眼球,让人看了产生遐想,随之饶有兴趣地看下去。二要有一个好的构思。作家如果靠生活体验来写作,注定走不远,因此一定要有想象力。写短篇小说最锻炼人、最考验人,短篇小说写好了,写中篇小说、长篇小说绝对没问题。具体到构思上,有的作家是“主题先行”,有的作家是“人物先行”,大部分作家是“主题先行”。内容与设定需要训练与长期积累,有时候看到一篇新闻就能构思一篇小说,听一首歌就能构思一篇小说。三要有一个好的结构。好房子需要有好的结构,小说也一样。小说有了好的结构,再分解、摆布故事和人物。四要有一个好的开头。万事开头难,小说的开头不但是定“调子”,更考验作家的艺术功底。一个好的开头,往往奠定了小说的成功基石。五要有一个好的情节推进手段。小说中的故事,一般来说,叙述安排是以时间和事件为主线的,以“时间”为主线的更多。在情节推进过程中,要给人一种幻觉,故事过去了,故事又将要来到。这才是小说故事的魅力。那么,故事的本质是什么?是作者在塑造人物时,用故事吸引读者,通过故事情节推进塑造人物,让读者最终记住人物,故事只是为人物服务的。六要有一个好的节奏。如果把一篇小说比作一首歌曲,它们的节奏是一样的,要么是舒缓、激烈、间断、再舒缓、再激烈,要么是激烈、舒缓、再激烈、再强烈。小说一般也是这两种节奏。看一篇小说的节奏是否好,就要看它是否具备音乐性。七要有一个好的描写。人物描写不要“平板化”“表面化”“脸谱化”,通过代入感很强的环境描写增加作品的辨识度。八要有一手好语言。句式不能全部是长句或全部是短句,要有节奏感;语言要形象、准确、生动、具体,忌用成品语言,要有个性。九要有一些好细节。“故事好编,细节难凑。”细节塑造人的个性,细节让故事更加丰满,细节决定成败。十要有一个好的结尾。小说结尾的方式有死、大团圆、诗意、揭谜、解嘲、有去无归、梦魇、循环往复、得而复失、走出叙事人视野、歪打正着等。
我市知名剧作家余飞对曲从俊的中篇小说集《第五幅肖像》进行了点评。余飞说,这本书是2019年河南省作家协会重点扶持作品,在本土写小说的作家中,曲从俊是一个另类,无论是叙事、描写、结构,还是人物刻画,都运用了西方文学的表现方式,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小说是写人物的,对于人类命运的关注,对人类生存状态的思考是写小说的目的,曲从俊笔下的人物都是复杂的,人性的复杂在每个人身上都展现得非常充分。曲从俊的小说带给漯河作家的启示是:不要固步自封,要善于借鉴,要从传统的小说创作路上走出来,使小说的创作手法更加多元化。
文艺小方桌活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