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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13日 星期

莫为繁华失本真
——读贾平凹长篇小说《暂坐》

■李 锐

贾平凹俯身案牍两年,精心创作了描写都市女性生活百态的长篇小说《暂坐》。

《暂坐》以一个名为暂坐的茶庄为点,以生活琐事为线,以12个女人的人生命运为珠,以圣彼得堡女孩伊娃的所见所闻为半径,在雾霾笼罩下的西京画了一个圆。散布圆盘之上的女子扑朔迷离,各具其美。

暂坐茶庄老板海若是书中主角,夏自花、冯迎、陆以可、希立水、虞本温、辛起、司一楠、徐栖、严念初、应丽后和向其语这11个女子萦绕在她周围。茶庄、广告公司、房地产投资、医疗器械、红木家具、饭店、健身会所……她们在各自的行业内忙碌,以不同的个性演绎着不同的人生。海若是众姐妹心中的倚仗,茶庄生意兴隆,她出手阔绰又行侠仗义,对众姊妹爱护有加。《暂坐》中最温暖人心的正是一群经商女子日常相处中产生的真挚友情。女人的友谊大都建立在秘密的互换中,秘密的互换又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信任又以首次的眼缘为根基,眼缘需要机缘,暂坐茶庄就是制造机缘的温床。十多名女子的友情几乎都是从暂坐茶庄诞生和蔓延的。

《暂坐》中所描写的都是日常琐事,女人们拼命挣钱、结婚生子、养老育小,温情和感动就产生在平凡的生活中。小说的妙处就在于它能根据作者的意愿精心刻画复杂生活中发生的小故事。文学取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让我们从平常或无常的故事中纵观社会万象,感叹众生百态。

在《暂坐》中,作者并没有把主人公海若神化,她身上既有支撑家业的刚强,也有寻常女子的烦恼,刚柔相济、大舍大得,有血有肉有温度。她就像一个发光的母体,以人格魅力聚拢、影响着身边的姐妹。即使和羿光有过缠绵的过往,一旦时过境迁,也不再纠结,而是把一切隐忍于心。当爱化作随时随地都在的温情,岁月也恢复了固有的平静。

《暂坐》中的羿光既有雅士的洒脱,也有文人的浪漫,更有情感深处对美好事物的渴求和贪婪。名利双收的羿光真诚地护佑着海若和她的众姐妹,他有小私心也好,奉献爱心也罢,就凭他对众人遇到挫折和磨难时的热忱帮助,道德的评判在他身上便削弱了威力。

也许,人的一生都是在叩问中度过,《暂坐》这部小说故事平淡、叙述从容,没有刻意的雕琢,也没有泛滥的煽情,书中的人物带着各自的喜怒哀乐静静地呈现在我们眼前,让读者感慨友谊的温馨、情感的多彩和生活的不易。

读者都认为作品中应该有作者自己的影子,我也在书中寻找着想象中的贾平凹。羿光就是作者的化身吗?随即又自我否定。还是贾平凹在“后记”的陈述中给了我明晰的答案:“《暂坐》里虽然没有‘我’,我就在茶庄之上,如燕不离人又在人中,巢筑屋梁,万象在下。听那众姐妹说自己的事、说别人的事、说社会上的事,说风霜雨雪、阴晴寒暑中生活的柴米油盐、生离死别、喜怒哀乐。明白了凡是生活,便是周而复始地受苦,随着时空流转过程中的善恶行为,感受种种生命的因果福报。也明白了众生之相即文学,写出了这众生相,必然会产生对这个世界的‘识’。‘识’便是文学的意义、哲理和诗性。‘视野决定着器量,器量大了怎么着都从容’。”年岁渐长,贾平凹对生命本真的坚守依然如故。难怪他坦然地说:“风格不是重复,支撑的只有风骨。”

人们常常追问:生活的真味到底是什么?是每日的美味佳肴,还是身心的欢愉?艺术的真谛应该寄存在哪里?是在风雅的诗画中,还是日常的言谈举止间?其实,芸芸众生,人与人的风云际会,冥冥之中自有深意。

小说的最后,海若的茶庄仍在,但是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生机和喧嚣。人生悲喜无常,功名利禄、声色犬马,一切都是虚无的,唯有生命旅程中那份真诚的温暖,能给人生一份真实的抚摸和慰藉。

贾平凹说:“突然想写《暂坐》源于我楼下的那个茶庄搬走了。茶庄在的那些年,我每日两次都在那里喝茶,一次是午饭前,一次是晚饭后。我已经被培养成喝茶的贵族了,茶庄却搬走了……茶庄里有全城最好的茶,女老板长得很漂亮却从不施粉黛,装束和打扮也都很中性。她有一大群闺蜜,个个优雅从容、仪态万方。我是在茶庄看见了她和她的闺蜜,她们的美艳带着火焰,令你怯于走近。走近了,她们的笑声和连珠的妙语又使你无法接应。她们充满活力、享受时尚、不受羁绊、永远自我。”于是乎,这群精灵般的女子在贾平凹的笔下就成了发光的金矿。一个人、一杯茶、一段时光,沉淀于心,锻造成文,是对红尘万象深沉的思索,抑或是对温暖华年恒久的怀想?

“研前写画心犹壮,莫为繁华失本真。”人生路上,走走,坐坐,想想,莫忘了初心。古文今用,于你,于我,于天下众生,都不失为一句劝世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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