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强

“不落窠臼”和“不落巢臼”的不同在于“窠”和“巢”。笼统地讲，“窠”和“巢”都表示动物巢穴，但细分它们是有区别的。

《说文解字·穴部》：“窠，空也。穴中曰窠，树上曰巢。从穴，果声。”“窠”是形声字，“穴”作形旁，“果”作声旁。“穴”在《说文解字》和现代汉字中均是部首，组字时常在字的上方，称为“穴宝盖”。从“穴”的字大都跟孔洞、房屋有关，如穿、空、窖、窥、窒、突、穹等。“窠”的形旁“穴”就表示洞穴，本义指鸟类在洞穴中的窝，引申指简陋的小屋。《说文解字·巢部》：“巢，鸟在木上曰巢，在穴曰窠。从木，象形。”“巢”是象形字，下为木，上面像鸟在巢中。本义指鸟类在树上的窝，引申指上古时人在树上的住处或盗匪盘踞的地方。

如何区分“窠”和“巢”？清代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巢”下注：“巢之言高也。窠之言空也。在穴之鸟，如鸲鹆之属。今江苏语言通名禽兽所此曰窠。”“巢”指高处的窝，“窠”指孔穴式的窝。像“鸲鹆”，俗称“八哥”，常营巢于树洞、建筑物洞穴中，它们的窝称“窠”。后来，“窠”和“巢”都泛指动物的窝。

要进一步理解“不落窠臼”用“窠”还是用“巢”，还要认识“臼”。“臼”是象形字，外像臼之形，内像米粒。本义指舂臼，即舂米用的中间凹的盆形器具。古时候人们在地上掘坎成臼，后来才挖穿木头或石头作臼。鸟进入窠中寄居、杵放入臼中捣谷，窠、臼都有坑洞的形象，同时也兼具事物所依赖空间、范围的意义，所以人们将“窠臼”组合一起，比喻指事物所依据的旧格式、老套子。“不落窠臼”就是不落入俗套，有独创风格，多用于文学、文艺品评。如《红楼梦》第七十六回：“这‘凸’‘凹’二字，历来用的人最少。如今直用作轩馆之名，更觉新鲜，不落窠臼。”因此，“不落窠臼”用“窠”确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