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人庆

水仙花开的时节，我看着阳台墙角处那个墨绿色的花盆里空空如也，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也勾起了难忘的回忆。

那个花盆是椭圆形的，釉面光洁，中间宽敞的部分呈花瓣型，底部是不漏水的，像是专门为水养植物而设计制作。

两年前的冬日，在繁华的琴台街闲逛，见路边有一花店门前堆放着一堆形似洋葱又像大蒜的东西，一问之下才知道那是水仙花的鳞茎，把它放进水里就会发芽、开花。

我不免有些惊讶。看着眼前这些貌不惊人的茎块，我真的不敢把它和我心目中那鲜艳怒放的凌波仙子连在一起。有一点儿好奇，但更多的是对水仙花的喜爱，我试着买了几棵，也买下了那个墨绿色的花盆。

小城宽阔的沙河里有洁净的沙子，也有大小不一的各色鹅卵石，我挑选几个带回家，先在盆地铺上一层细沙，然后将水仙花的鳞茎放进去，再一颗颗地将鹅卵石码放好，最后浇上清水，把它放在了窗台上。

之后数日，隔几天我会给它添加一些清水，始终保持鳞茎的大半部淹没在水里。时光悠然，一天天过去了，先是玉白色的鳞茎中间拱出了几个嫩黄的芽苞，继而悄然伸长出青翠欲滴的叶片来，再接着就是几支箭条一天一天地长高，安卧于清波之中，像一群披着绿纱的少女，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临近春节的时候，花枝上开始有了青涩的花蕾。有一天早上醒来，我感觉有淡淡的香气弥散，充盈了整个房间。抬眼望去，窗台上的水仙花开了！雪白色的花瓣、金黄色的花蕊从两条碧绿的叶片间脱颖而出，花朵秀丽，花姿典雅，花香清郁，让人爱怜。不由得就想起了黄庭坚的“得水能仙天与奇，寒香寂寞动冰肌。仙风道骨今谁有，淡扫蛾眉簪一枝”。

水仙花清新淡雅，冰清玉洁，宛若仙子。从抽芽、长叶到开花，不需泥土，不用施肥，它只要一壶清水就能绽放芳华，长出“翠袖黄冠白玉英”，留香人间。繁花时节，它不与别花争艳；寒冷的冬天，它紧随梅花绽放，用修长的身姿、洁白的花朵装点人间，以独特的个性创造着美和坚忍的品质。正如黄庭坚所写“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暗香已压酴醾倒，只比寒梅无好枝”。

水仙和荷花有很多相似之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同样为水生植物。相对于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水仙有过之而无不及。它那种不求索取、不畏严寒的品性不仅给人以美的享受，更能予人以力量。闲暇时，我一遍又一遍地看那一朵朵盛开的花。那盛开的花朵宛若一张张天真的笑脸，给单调的季节带来了勃勃生机。

喧嚣的春天来了，水仙花却凋谢了，青绿的枝条也开始枯萎了。那个花盆一直闲置，但水仙花一直开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