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亚洁

《变色龙》是俄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契诃夫的短篇小说集。这些短篇小说均以当时俄国的生活现状为背景，深刻揭露了沙皇残暴统治下社会的黑暗以及人性本身仿佛根深蒂固的弱点与闪光点。

《变色龙》是这部短篇小说集的开篇。小说围绕一只咬伤了首饰匠赫留金的小狗主人的身份猜测铺展开来。负责处理这起突发事件的警官奥楚蔑洛夫宛若一条变色龙，在周围人对小狗主人的身份争议中不停地变换着对伤者赫留金的处置态度。当人群中有人喊道“这狗好像是席加洛夫将军家的”时，奥楚蔑洛夫便将矛头指向了赫留金……当将军家的厨师最终确认小狗的主人是将军的哥哥时，赫留金也最终沦为警官奥楚蔑洛夫威胁的对象：“我早晚会收拾你！”这世间，从来都不乏像奥楚蔑洛夫一样如变色龙的人。

《套中人》讲述了一个将自己的身心都装在套子里的人别利科夫。“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是别利科夫的口头禅。生活中循规蹈矩、过着清规戒律一样生活的别利科夫从来不敢发表自己的观点，也深深惧怕生活中的任何改变。即使人至中年他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敢步入婚姻。“结婚是一件大事，首先应当掂量一下将要承担的义务和责任……”这世间，不知道有多少怯懦地、将自己深深装在套子里的人生活着，但又仿佛从未活过。

《苦恼》描述了一位痛失妻儿、孤苦无依、穷困潦倒又无处倾诉自己内心伤痛的老人。他是一个刚刚接替死去儿子的赶车拉客的人。他曾试图告诉他的乘客自己的不幸遭遇，但他的乘客都不愿意听他诉说，只要求他好好赶车，或者干脆抛给他一句生硬的话：“人都会死的。”堵回他那欲说还休的苦痛。小说的最后，无处吐露心声又没有挣到糊口钱的老人只能忍着饥饿、冒着风雪赶回人们已经熟睡了的旅店。但满腹想要说出的伤心、思念的话语让他辗转难眠，他只好起身，将所有的心里话说给他的瘦马听……在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像这位孤苦的老人一样，怀揣着内心深深的悲苦无人倾诉。人们通常只关注与自己有关或自己喜欢的人和事，自私与孤独是人性本身。

《歌女》中的歌女帕莎是一个和莫泊桑笔下的“羊脂球”一样散发着人性温暖光辉、挣扎在生活最底层的小人物。她的崇拜者的妻子找上门来，要索回丈夫送给帕莎的贵重首饰用以挽救家里即将面临的绝境。并没有收受过她丈夫任何贵重物品的歌女帕莎听了来者的一番哭诉，一颗善良的心被深深撼动，她毅然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面前这个陌生的可怜的并且深深蔑视她的女人……

罗曼·罗兰说：“灵魂最美的音乐是善良。”善良是滋养人类生命这棵大树最茁壮的根系，是太阳永不枯竭的光和热。正是因为这世间有太多善良的人和事，才会让我们即使历尽坎坷，依然觉得人间值得。《变色龙》这部短篇小说集是作家在生命的沙滩上用心捡拾起的一粒粒人性的砂石和贝壳，精心打磨后制成一串人性的项链，佩戴在人世的颈间，仿佛永远也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