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伟
近来，我阅读了钱锺书先生的《围城》，对先生有了更多的认知和理解，对《围城》也多了几分敬畏和思考。
钱锺书出生于无锡的书香门第，承继了良好的家风，努力上进，学贯中西，88年的人生履历中写满了精彩故事和丰富的学养。先生笔下的故事是那样感人、那样充满温情、那样富有趣味。
先生热爱读书、钟情学问，以优异的成绩被清华大华破格录取。优异是因为他国学成绩优秀，破格是因为他的数学成绩太差。当年，他来到清华大学门前，放下行李，狂言一句：“我是来扫荡图书馆的。”几十年后，翻开清华大学图书馆的借阅记录，我们会看到先生留下的借阅痕迹——这些，记录的是成长，留下的是学养。
先生为人正直、率性而为。他在清华大学读书的日子是快乐和充实的，但也有失落和无奈的时候。先生读书做学问蛮有个性，上课不给师长情面，但又不屈不挠，能直面问题。
先生乐于生活、淡泊名利。他自小就是顽童，好玩，也会玩。下雨了，他会好奇地捉来青蛙，把它们放到自己的胶鞋中带到学堂。老师上课时，便会听到蛙鸣、看到蛙跳，那时的整个学堂蛙声一片。后来，先生去英国求学，虽说早已成家立业，可仍是童心未泯。夏天天热，妻子和女儿早早睡下了，忙完手头工作的他却调皮起来——顺手拿来笔墨，给妻子脸上画上一副眼镜、给爱女肚子上画上一只老鳖。待这二位醒来，顺手一摸，这涂鸦可真是地道的“一抹黑”。先生看着这一切，哈哈大笑。后来，先生功成名就，各种采访纷至沓来，但先生每次都婉言相拒。先生晚年有机会参与政事，但他淡泊名利，一心钻研学问，最终选择了在文化这方土地上耕耘。先生的为人处世，有太多的地方值得我们学习。
说起先生的作品，要谈的很多，但就影响面大、普及率高而言，还要说是《围城》。这部作品自从问世以来便众说纷纭、褒贬不一。无论在当时还是在当下，《围城》早已成为一种文化现象，其普遍意义和大世情怀都是值得思考、体验、回味和觉悟的。
让我们来看看作品的争议问题。由于时代、认知和观念等诸多方面的原因，我们对《围城》和围城现象存在着诸多争议。当我们告别一切偏见与羁绊，以平和向善的心态审视这一切过往时，更多的是选择了文化上的认同。我欣赏作品妙笔生花的语言文字、妙趣横生的故事情节、幽默有味的艺术方式、个性鲜明的艺术形象、意义深远的主题思想和影响深刻的文化意义。当然，有关《围城》和围城现象仍有不同的认识和理解，但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一部影响深远的作品。
让我们来看看作品的人物形象。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求同存异、广纳博收”，我们在人物理解上有着这样的认识、那样的理解，这才是学问之道。很多读者认为方鸿渐这个人物形象大有钱锺书先生胞弟钱锺韩的影子。早年，出国留学者多为拿到文凭光耀门楣，至于说学问，呵呵，那就无关紧要了。世风日下，出国留洋不过就是为了脸面上的光鲜。方鸿渐如此，方鸿渐们也是如此。至于所谓的东学西渐、报国图强，在他们这些公子哥看来就是徒劳。方鸿渐的爱情观也是去留无意，认为婚姻不过就是围城一座——围城内外人的生活，到头来不过是城里的想着城外、城外的想着城里。因此，逢场作戏就成了方鸿渐的惯用伎俩。被苏文纨欣赏，却拜倒在鲍小姐的石榴裙下；欣赏唐晓芙，却依然流连于花花世界。他与孙柔嘉的爱情马拉松虽终修成正果，但最终结局仍是劳燕分飞。方鸿渐在事业上也是一事无成——从事教育业不行，在三闾大学蝇营狗苟；从事银行业也不行，在银行业界畏缩不前。不学无术、不思进取、不劳而获却又道貌岸然、自以为是、妄自尊大，这就是方鸿渐和方鸿渐们的人生。对苏文纨来说，她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儿去。为了梦想努力追求、远涉重洋，终于学有所成、满载而回。应该说，苏文纨是有志青年和有为之士的典型代表。但很多时候，这部分人所做的一切都只停留于曼妙的幻想世界，有想法，没做法。诚如钱锺书先生的夫人杨绛先生对清华学子的忠告：“我们最大的悲哀就是想法很好，做法太少。”苏文纨爱方鸿渐，却受困于思想的局限，始终说不出爱也拿不出行动去爱，留给她的除了遗憾还是遗憾、除了伤悲还是伤悲。当方鸿渐为了鲍小姐意乱情迷的时候，自恃才高的苏文纨也只能黯然神伤、默默落泪。最终，面对爱情和婚姻，只能去慢慢体会金丝鸟在笼中的无奈。苏文纨永远生活在自我的钳制与束缚中，别人还未让她套牢，她却自己把自己拴死了——这，也许就是苏文纨和苏文纨们的悲哀吧！
让我们再来看看《围城》的文化意义。有人说围城的文化意义是深远的，也是深邃的——它最大的文化意义就在于对新儒林问题的揭示。三闾大学的老师以及其他宿儒、学者们在先生妙笔的打磨雕琢下尽情表演，或生动或鲜活地立在了读者面前，为我们呈现出新儒林群体像。这部小说中淋漓尽致地讽刺了一些知识分子。这种讽刺有时代原因，也有人性使然，更有先生个人审美取向的选择。对于先生，我们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先生的作品，需要大家用心理解、用心接受。
读钱锺书先生就是读人生，读钱锺书先生的作品就是读世界。一步一成长，一次一辉煌。愿我们的人生丰富厚重，愿我们的世界精彩纷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