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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7月25日 星期

房顶上的童年


■徐晓霞

周末,我在亲戚的邀请下回乡看戏时,适逢东边邻居家盖房封顶。多年未见过乡人盖房的情景,我便驻足观看。只见几个师傅麻利地将管子里抽上来的水泥浇筑在铺好的模板上再刮平。我想:这样的房顶肯定更结实、更光滑。上面倘若建上花房、茶室,该是一番别样景致。

回想起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家乡的房顶大多是用煤渣和白灰搅在一起抹平的。夏日,人们睡在还算平整的房顶上消暑,秋日庄稼收回就在房顶晒玉米。那时村子里的房顶挨家挨户连在一起,高低错落,若从远处、高处望去,就像一块块灰色的毯子漂浮于小河西畔。傍晚时分,房顶上不约而同升起袅袅炊烟,村子里的人间烟火便映照在橘红色的晚霞里,瞬间让我的童年生活变成了一幅唯美的国画。

小时候,姥姥家的房顶像是我的游乐场,记载了我的欢乐,见证了我的成长。每每回味,便有幸福涌上心头。那种纯朴、简单、自在是独属于那个时代的,也是我们这一代人最宝贵的经历和财富。

那些年,村子里很少有人家买得起风扇,房顶便是孩子们夜间消暑的好地方。晚饭过后,小伙伴们便会借着月光,顺着木梯爬上房顶,一起对着浩瀚的天空数星星、看月亮,聊着属于童年的话题。有时,我们会争论天上的星星到底有几颗、月宫里的嫦娥晚上吃的什么饭。有时一群孩子会在房顶上打滚、闹腾,尽情享受童年的无忧无虑。

那时,我们下午放学很早。回到家我便背着书包爬上房顶,在天黑前将作业写完,再背靠着烟囱将老师要求背诵的课文念上几遍。看到烟囱里有炊烟升起,我便顺着梯子下来回屋吃饭。

每至周末,我常常一个人跃过几家的房顶,立于村边最西面的一户人家,瞅着村边公路上的车来车往,希望可以看到在外工作的父母归来。记得有一次,我竟真的看到母亲从一辆长途汽车上下来,我高兴得又叫又蹦。因为距离较远,母亲并未听到我的呼喊。我急得转来转去,好想长出一双翅膀立即飞到母亲面前。可看着如此高的房顶,我又不敢往下跳。这可如何是好?正思忖着,突然看见房子东边的巷子口有一棵枣树,凭着我经常上树的经验,应该可以顺着这棵树跳下去。

我环视一圈,找准比较粗壮的一个枝杈,一只脚先蹬上去,一只手再拽住一个枝条,另一只手又拽了旁边的枝条,顺势一跃,整个身子便稳稳地立在了这个树杈上,然后抱着树干滑下来。当我落地时,母亲正好走了过来。看到有个孩子从树上落下,母亲吓得大叫一声。看清是我的时候,她赶忙扔下手里的东西,将我揽在怀里,问我摔着没有。我看着母亲摇摇头,幸福而满足地笑了。母亲用手戳了戳我的脑袋,说道:“你个淘气鬼,吓死我了。”

记得有一年夏天,大雨刚过,我与一个小伙伴在房顶上来回奔跑,边跑边大声邀请附近的几个小朋友一起上来玩。跑到我大舅家的房顶时,大舅正在院子里给西红柿浇水。他看见我,着急地叫喊:“妮子,别跑了,那个厢房漏了,小心掉下来。”正说着,我一脚踏掉一块房皮,便从房顶摔了下来。还好,大舅厢房里放着一些未烧完的柴火,落在上面的我总算没有伤着。我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大舅吓得脸色苍白,冲过来将我抱起。

童年有忆不完的趣事、道不尽的话题,然而,家乡那些灰色的房顶、袅袅的炊烟、茂盛的枣树,还有亲人们熟悉的面孔和声音,都成为最宝贵的记忆,永远扎根于我的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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