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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9日 星期

书里的旧时光


■七 南

我在一本旧书里,翻到了一张学生时代的习作,写在稿纸上,题目是《我眼中的切·格瓦拉》,老师评语仅二字:特好。而现在,我眼中几乎完全没有切·格瓦拉,真是惭愧。重读文章,才渐拾对切·格瓦拉的记忆,像文中首段描写的那样:“他点燃了天边的朝霞,他融化了千年的黑夜,他战胜了虚假的繁华,他站起来永不倒下,他就是拉美人民爱戴的英雄,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国际主义战士。”那时我的字体还很工整,不像后来那般潦草。

书是《中国现当代散文导读》,由我的大学老师袁勇麟主编。老师满腹经纶,举止儒雅。我2007年去福州上大学,读广电专业,散文导读是必修。时光快如闪电,转眼16年过去,老师好像永远不会老,在校网上看到他和学弟的合照,竟还是老样子。

那时,我只嫌求学路漫漫,一心只想仗剑闯荡天涯。在离开校园后,尽管我工作努力,但人生似乎再没有过高光时刻。初生牛犊之年,天地不怕、神鬼不服,后来发现自己既无经天纬地之才,更无拔山超海之力,除了改变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渐渐的,我开始接受规则、接受平凡、接受衰老。

翻开这本书,扉页上写着四个名字:关韶霆、童昊森、夏如烟、尹菁菁。那时,我在文学网站上写连载小说,他们是文章的主角。小说内容当然是狗血的青春虐恋。小说并未写完,因为我大学毕业就去了天津一家报社实习,工作琐碎忙碌,就无心再去编织别人的风花雪月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写的小说早被网站下架,我从记忆之海打捞出它的名字——《爱情是一种微笑的荒凉》。我去百度检索,竟在词条上找到它的简介:“彼此豆蔻,谁许谁天荒地老?他倾尽所有的柔情,也未换取她最真的心。她到最后才发现:爱情,不过是一种微笑的荒凉……”

第60页是郁达夫的《故都的秋》,页眉处用荧光笔写着“漯河”二字,洋洋洒洒的草书。写下这二字的那一刻,我一定是想家了。“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我在这句话下面画线,在南方过秋天,总会想起颍河的水波,院子里的梧桐、玉米和墙头搭的红薯秧,十月入我床下鸣唱的蟋蟀……就像现在,在家乡过秋天,我也会想起闽江的潮波,校园里的榕树、凤凰树和甘蔗林,钟楼的晚钟和音乐学院琴房的琴声……我是爱福州的,但我更爱漯河。漯河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福州是青春绽放的地方,是我的第二故乡。记得儿子看《福建寻宝记》一书时曾问我福州的佛跳墙好不好吃,我说好吃,并答应有机会了一定带他去尝一尝。

第104页,杨朔的《印度情思》空白处,写着青春风铃、清塘小荷、诗海冲浪、才子作坊、往事追风——哦,这是高中校报《晨风》的五个版面名字。想来杨朔的印度情思未能将我的思绪缠住,而任它逃离课堂,穿越千里回到曾经的高中校园。高中生活很苦,大冬天洗完头,顶着满头冰渣子去上课,唯在文学社编辑校报的日子可堪回首。我本来收藏了一部分校报,后来老家翻修房子,不知被放到哪里了,感觉非常遗憾。

第179页,潘向黎《独立花吹雪》的结尾,写了几行诗:我走过的路上植满记忆的花香/只是我还不明白/什么是懂得/守望一地的寂寞不再有那个夏天的故事。记不清这是抄别人的句子,还是自己的创作,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刻的心境大抵不悦吧!也许受了谁的伤,也许想起了哪个人,也许仅仅是为赋新词强作愁……很多年后,也有无数这样的时刻,我不再写下只言片语,只以沉默做结。

每一本旧书都是时光里的一个小小驿站。这些或短或长的手记,是进入时光驿站的密匙。当我感到沮丧、疲惫的时候,只要打开一本旧书,轻抚这些手记,它们就能识别我,带我回到时光的驿站里,喝一杯茶、喘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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