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明珍
《我的世界下雪了》是迟子建的最新散文集,书中收录了58篇细腻而灵动的散文。文中有对故乡风物的怀念和对家乡美景的眷恋,更有对人情世故的慨叹。迟子建的语言生动真实,传递出对广袤冰雪世界的脉脉温情。
迟子建出生在漠河市北极村。那里是极寒之地,一进入秋日雪花就开始飘落,冬日里更是一片荒芜与孤寂,但她总能从严酷冷峻的环境中发现美好之景。《寒夜生花》中,她将窗花这个北方冬日随处可见的自然景象描绘得灵动跳脱、绚丽多姿。她不仅将窗花比作“初绽的水仙”“半开的芍药”“怒放的菊花”,更是天马行空,在窗花千姿百态的形状中看到了“呼呼大睡的飞猪、飞翔的仙鹤、低头喝水的鹿、奔跑的狗、游走的蛇”。读着读着,我这个北方人竟然第一次对冬天有了期待,期盼冬日快些来临,也能在窗户上寻找到这样一个生动多姿的世界。
有人说,好的作者也是一个好的生活家。在迟子建沉静婉约的文字里,我发现她总能在艰苦的劳动中寻找到生活的趣味。她喜欢镰刀并不在于镰刀本身,而是在她眼中,用镰刀割猪草的活儿非常浪漫。割草的时候,她的眼睛也能捕捉大自然的美好,“火红的百合和紫色的马莲花,还有供食用的金灿灿的黄花菜”。等到了冬日,她为了取暖不得不去森林里砍伐树木。天寒地冻中,她最乐意在深山寻找风倒木——因为她可以看啄木鸟、追兔子,享受不一样的极寒冬日。
迟子建对冰雪世界的温情在面对陌生人时也体现得淋漓尽致。她小时候遛土豆过程中碰到一户人家的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平时经常光着屁股、衣衫破烂。有他们在的时候,她能遛到的土豆格外少。她看到了他们劳动的不易,说他们“看上去是那么单调,可他们因为他们的劳动,而成为我眼前这巨幅画卷中最生动最永恒的一部分”。怪不得她在离开家乡以后还是最喜欢那些“在街头卖达子香、草莓和樱桃的乡下人”,这让她想起了故乡,想起了那些曾有过的朴实而温暖的日子。
有人说,迟子建是“从北极村走出的温暖女儿”。她力透纸背的文字中流露出对极寒之地的脉脉温情。她从严酷的生活里发现美,而一点一滴的美又像挥洒的墨,慢慢晕染了她的整个人生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