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棋超

窗外，雨敲打着阳台。夜幕降临，我一个人守着最后的倔强不能入眠，思绪万千……

在乡下的时候，当豆大的雨点“啪啪”压在尘土之上时，一股泥土的芬芳就会扑鼻而来。光着脚丫，踩在松软但不泥泞的土地上，脚已经挣脱了鞋子的束缚，而雨点也像躲避追赶一样，从衣领偷偷地闯进人的胸怀。到了夜间，透着昏暗的窗，看着成丝成线的雨在风中舞成S形，听着“沙沙”的雨声轻轻落在柔软的土地上，会让人的思绪飘荡在季节的更迭、人情的冷暖和人生不平坦的路径之中。

在县城平坦的柏油路面上，不管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是倾盆大雨，我没有光着脚丫走过路。即便鞋子全湿了，双脚裹在满是雨水的鞋子里，也没有想着像小时候那样，一甩脚把鞋子扔得很远。到了晚上，看着街明路静的窗外，看着飘落的雨点汇聚在下水道，感觉城里的雨就是单纯的雨，没有唐诗中的韵味，没有宋词里的灵气，也找不到元曲内的落寞。即便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即便发呆到困意来袭，即便刻意地让泪水在眼眶里翻转，还是难以和窗外的雨产生共情。

人处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就有着不同的际遇和感受。少年时，满是雄心壮志、豪言壮语，感觉雨也是激情豪迈的。壮年时，如果心随我愿，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雨一定是知时节、随人意的。可是，如若人生失意，这雨一定会下得沉闷、下得凄苦，只能酒入愁肠，而不能浇透心中的块垒。而晚年呢？当经历了世事多变，或尝遍人生疾苦，或阅尽世间繁华，棱角不再分明、牢骚不再满腹、功名利禄不再挂在嘴边，不论归于田园还是安享天伦，这雨都会平静许多。

可这和雨又有多少关系呢？

无论杜甫的春夜喜雨，还是李商隐的巴山夜雨，这雨加上了人的感情就像有了思绪、有了灵魂，可以穿越时空、可以抵达人心、可以寄托哀思、可以咏怀明志；是朝思暮想的情人，是埋藏在心间的故事。

无论这雨下得坚定还是犹豫，无论我们的内心是平静还是澎湃，我们终究要作出选择：是等待还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