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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9日 星期

山楂记忆


■张一曼

我对山楂最早的认知,源于小时候吃过的山楂罐头。那时亲戚之间走动,礼物一般以一斤白砂糖搭配一瓶水果罐头居多。

我尤其喜欢山楂罐头,或许是因为其他水果做成的罐头和本来的味道相差无几的缘故吧。山楂罐头就大不相同了。记忆中,吃到山楂罐头的次数也就三两次,但每次面对那海棠红的浓稠汁水,我都垂涎三尺。汁水里泡着的去了核的山楂,酸甜软绵。那种甜是有层次的。小时候吃过的零食不多,山楂罐头极大地满足了我的味蕾,也填满了我的心。

等我长大一些,家里的生活水平已有很大提高,走亲串友的礼品日渐丰富,山楂罐头自此淡出了我的生活,山楂在我的记忆里也空缺了好多年。

和山楂再相遇,我已经十六七岁了——周末,我和同学在校外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山楂被透着亮的黄色糖浆包裹,山楂的红显得更加诱人。我个人觉得冰糖葫芦作为工艺品观赏更合适。冰糖葫芦的外壳质地脆硬,一口咬下去带给我的体验实在不是很好,加上没有剔除的坚硬果核时不时会硌到牙齿,让我对糖葫芦开始敬而远之。

不过,我很快就在玻璃柜台里看到去了核又压得扁扁的糖葫芦。山楂被压扁后,红色的果皮已经包裹不住里面糯黄的果肉。那是我最抵挡不住的美味,每次遇见总要买上两串,现吃一串,另一串放着第二天吃。淡出了我生活的山楂罐头,终于又以另外的形态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也是在那个时候,电影《山楂树之恋》热播。看了影片后,我竟然没有把剧情里面的山楂树和我吃的那些山楂关联起来。山楂罐头、冰糖葫芦,它们是食物,而《山楂树之恋》里的那棵山楂树代表的是爱情。

随着我的购物途径逐渐被网购所取代,逛街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所以很少再遇见糖葫芦了。山楂再次淡出了我的生活,直到前几天,爱人带回家一大袋子新鲜山楂。

那山楂里夹带了不少山楂树的叶子,青黄不均,却恰在我的审美上。已是初冬,那叶片却仍然鲜亮,显出莹莹的光彩。这是我离山楂的原生态最近的一次。那种感觉是令人感动的,就像城里的孩子第一次见到田野里的麦穗,就像生在平原的孩子第一次看到远山——那是满足了好奇心、又能激发探索欲望的一种体验,很神奇。

看着那袋湿漉漉红艳艳的山楂,我萌生出自己动手做罐头的想法,并立刻付诸了行动。我先把山楂用淡盐水淘洗干净,用去核器一个个去了核,再把山楂淘洗干净后装进提前用沸水煮过的玻璃瓶中,然后放适量的白砂糖和冰糖进去,倒入纯净水,把瓶盖轻放在瓶口上,就可以上锅蒸了。大火烧开后中火蒸十五分钟,等时间到了立马拧紧瓶盖,倒置。放凉后放入冰箱储存。

整个山楂罐头的制作过程是紧张的,根本顾及不到山楂在这个过程中的“喜怒哀乐”,直到摸着倒置的瓶身不再烫手,我才有心看看山楂的样貌。山楂的红敛去了明艳,变得温润,像一名女子由青涩变得婉约了。又想起了电影《山楂树之恋》,甜中带酸、酸中带甜的山楂,果然像极了爱情的味道。也想起了小时候吃山楂罐头的画面——母亲用菜刀把金属瓶盖“十”字形划开,把山楂和汁水一股脑儿倒进两个搪瓷碗里,弟弟一碗、我一碗。那时,我似乎从没想过让母亲也尝尝。此时再去考量,或许是母亲说“我不吃,你们吃吧”的次数太多了吧。

我把余下的山楂洗净后切片,在阳台上铺了一张毛边纸,将山楂片晾晒在上面。太阳恰好西斜,透过阳台的玻璃窗照在亦红亦橙的山楂片上,那光像是从我小的时候走到了现在,一直存放在我的记忆里。

小小的山楂,已给生命添了如此的光彩,这丰饶的世界又何曾亏待过我?

爱人说,等明年春天到来,也要在老家种一棵山楂树。树还没种下,我已经满心期待。在几年后的某一天,当开满小花或是缀着一簇簇红艳艳果子的山楂树出现在眼前时,我的心又会是怎样的繁花似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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