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金焕

清晨，我被几声蛙鸣唤醒，循声走到小区池塘边，却只见到睡莲与游鱼。童年暑假的早晨总是在这样的声音里开始。

一到夏天，小村就热闹起来。我家依河而居，门前有河堤，河堤下有树林，一条小河贯穿东西，源远流长。

20世纪90年代初，空调还没有普及，风扇开始流行，只是不如自然风来得惬意。每逢午饭时分，人们都端着饭碗来到河堤上乘凉、吃饭。大人聊庄稼、说天气，孩子端着饭碗来凑热闹。

邻居晓会吃着肉丝卤面却打量着我的饭碗问：“焕，你吃的什么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是红薯梗炒肉、青椒炒鸡蛋。你想吃吗？”说着，我把饭碗递过去。她用筷子夹了一口红薯梗炒肉放进嘴里，两眼忽然放光：“真好吃！一会儿咱们换饭吃吧。”一顿午饭可以吃两样饭，这对我们来说真是美事一桩。

日头渐斜，树荫拉长。我和晓会搬着小桌子来到河堤下面的树林里写作业。在风吹着的夏天、在蝉叫的树林里、在开着野花的草地上，两个孩子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写罢作业，我们就找出一些小砖块，把它们磨成一个个弹珠大小的形状，抓着玩。

夏天的晚上，月色溶溶。我和小伙伴跳皮筋、捉迷藏、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欢乐的笑声响彻村庄。夜渐渐深了，村庄安静了下来，只有草丛里的小虫在低吟浅唱。玩累的我们倚靠着邻家的草垛，由晓会开始，讲述属于我们孩童的故事……

多年后，当我再回故乡，童年的欢声笑语已成回忆。母亲告诉我，晓会远嫁贵州。记忆里的她，还是像风一样的女孩。

那天晚上，天空忽然下起了雨，落在池塘里，打在睡莲上，也洒在我的身上。雨水淋湿了心情、湮灭了过去。有一朵睡莲在这一刻悄然绽放，那粉红的花瓣清雅动人。远处，隐约又有蛙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