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水韵沙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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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13日 星期

亲历的两次大学报到


■刘付臣

同样是九月,同样是大学报到,但时隔二十多年,我和儿子两代人的两次大学报到却有了难以想象的不同。

上世纪80年代末,我考入了许昌师专,尽管是复读一年考取的,也只是个大专,但对于常年在田地劳作的父母来所说,确是天大的惊喜。我清晰地记得,那天,我从学校领到通知书回家时,他们便忙不迭地一个让我赶快拿出来看看,一个让我赶快给他们读读,似乎完全忘掉了从小学到高中十多年间供养我的种种辛苦和付出。等我读完后,不识字的母亲更是小心翼翼地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看了又看,脸上的皱纹一时间似乎舒展了许多,眼角也挂起了泪花。

不过,开学报到日子临近的几个晚上,父母屋里的灯总是亮很长的时间,他们似乎在合计着什么。我知道,父母在凑我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那期间,我出门的姐姐,还有姑姑,包括和父亲和厚的乡亲都先后登门送上了30元、20元、5元不等的钱,说是给我的路费。但我知道,亲戚和乡亲们凑的钱离通知书上580元的书杂费还差一大截,如果加上我一个学期的生活费,那就更远了。

果然,一天清早,母亲匆匆吃了点早饭,便对我说:“我好久没上你舅舅家了,等会我要到他家一趟。”其实,舅舅几天前就已经给过我盘缠,母亲娘家的门头大,这次去,肯定是母亲想让舅舅在近门的几家中借些钱。

中午饭前,母亲赶了回来,也许是十多里地的来回奔波,母亲显得很劳累,脸上也看起来很无奈。父亲边给母亲倒开水边问,咋样?母亲的回答很弱,我没有听清楚,只听父亲随后说了一句:“哎,他们也不容易,剩下的咱们再想办法吧。”

也就是母亲到舅舅家的第二天,因为要到城里办我的户粮关系,直到傍晚,我才回到家里。初进家门,我突然感觉院里显得有些空荡,不用仔细看,院里的两颗老榆树已经不见了。想想从小一直为我遮阴挡阳的老榆树,回味每年初春时节父亲用竹竿镖起镰刀够下一串串嫩绿的榆钱,特别是母亲拌面蒸熟的热腾腾的榆钱,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我真的要报到了。母亲亲手给我做了一床新被子、褥子;父亲和我一起买了毛巾、牙刷、牙膏等必备的生活用品;其他的是我的一些衣服和要带的书籍。如何装这些东西?父亲本来说要给我买两个军用黄尼布大挎包装的,可等到最后父亲说,那东西也只是送你的时候用一用,以后就很少用着了,闲着怪可惜的。其实父亲说的话我完全明白——父亲本来也想让我亮亮堂堂地去报到的,只是有心无力了。

就这样,我用了一个化肥袋、一个大的蛇皮袋和一个我上高中时的小黄挎包就包起了我的“大学梦”。一切装停当,母亲不停地问我,还有没有东西忘装了,想想,再想想,别忘啥东西了……

因为有大大小小的几个袋,又考虑到我从没出过远门,父亲决定亲自送我入学。我和父亲分别扛着行李离开了家门,当时已是秋天,秋风乍起,父亲有些花白的头发不时被风吹起,显得有些凌乱,经过一个夏天烈日的曝晒,父亲的脸庞也显得粗糙和拗黑,但他是我出门的靠山和力量,是他引着我,在经过三轮车、长途公交车、城市公交车的几次换乘和奔波后,把我送到了大学校园并找到自己系的新生报到处。随后我们又东奔西走忙了大半天,交了学费、书费、住宿费等一系列费用,分到了宿舍领了住宿用品,临近中午才能坐在宿舍的床上喘口气。那天中午,父亲和我在宿舍里吃了母亲早起烙的油膜。没顾上喝上我新打的茶水,父亲便给我说:“家里正忙着那,我得回去了,你在这安心把书读好就行了。”我执意要送送父亲,可他哪里肯。等到从四楼窗户里看到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鼻子不由得酸了起来,眼睛也不知道啥时候模糊了……

艰难的岁月,真是不堪回首;父母的慈爱,真是刻苦铭心。光阴荏苒,二十多年过去了。

2015年8月,儿子拿到了北方一所本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和妻子都在为儿子报到准备着、忙碌着。看着一堆衣服、被褥和生活用品,妻子一下子买了两大一小3个旅行箱。那不锈钢的拉杆,坚固而美观的箱面还有四个灵活转动的轮子,要多美观有多美观,要多方便有多方便。妻子给儿子买的崭新的被套、床单、枕头以及衣服全都装在箱里了,每个包都是鼓鼓囊囊,其中一个箱盖的里层还放上了笔记本电脑。

“现在大学生的背包越来越大,装备也越来越豪华了。”看到儿子的行囊,想想当年,我不由地连连感叹。

“爸妈,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你们就别一个忆苦思甜、一个感慨万千了。好好享受当下的美好生活吧!”儿子说这话的时候,给我们做出了一个往前冲的姿势。

是的,二十多年间,大学生报到的装备早已“鸟枪换炮”,更新了一代又一代,速度让人瞠目结舌。这一波又一波、一代又一代的大学新生入学报到,不正见证了时代的变迁吗?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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