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水韵沙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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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24日 星期

乡情


■梅丹丽

老房子

从小在农村长大,血液里已经融入了浓浓的乡情,年龄越大,对农村越有感情,在阳光普照的冬日,到农村随便走走,心灵便有一种回归大自然的豁达,所有的烦恼都被油然而生的乡情洗去。

走进村庄,似乎走进了童年。成行的树木,葱绿的麦苗,来往的行人,结伴玩耍的孩童,都是一道道迷人的风景线。我自视是一个童心未泯的人,沿着村里的街道寻找儿时记忆中的老房子。当发现了想要看的老房子,时光仿佛一下子回流,看见的是老房子,打开的却是记忆的盒子,满目是不知岁月为何物的鲜亮色彩。

犹记得邻居家的土房子,因为常年被雨水冲刷,加上虫呀、鼠呀的挖盗,表面已经坑坑洼洼。大人交代说,墙上的洞不要去掏,里面有长虫。好奇的男孩子不怕,他们用竹竿逐个捣墙上的洞,故意去惊扰,试探到底哪一个洞里住着长虫。我是一个谈蛇就怵的人,只站在远处紧张地看。捣过所有洞,也没有发现有长虫。他们似乎很失望,神情里亦有勇者的无畏。冬天的时候,这里阳光很好,同伴们经常在这堵墙边“挤油”。有调皮的同伴猛得从中间抽身,看着其他人人仰马翻哈哈大笑。更有好事者,正在别人玩得热闹时,大喊“有长虫,有长虫”。玩得起劲的同伴们一哄而散,跑开后再回头看长虫到底在哪里。长虫自然是没有的。对于在佛教中代表“嗔”的这种生物,因为冷血,因为攻击强而被人们所厌恶和恐惧。即使大人告诉孩子们这里有长虫,孩子们依然敢于与它共处一地,也许这就是无知者无畏。走过童年都没有看到这里有过长虫,倒是看到了童年天真的笑。

铃儿一样的笑声飘过来,目光从老墙上移开,几个孩子穿着溜冰鞋,在平坦的水泥路上溜走。滑的不熟练的,跌倒了再站起来,也不管自己技术怎样,赶快去追前面的人。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挤油”,因为他们穿着很厚的衣服,不需要在冬日里靠“挤油”取暖,这是一种幸福。可是,谁又能说,靠“挤油”取暖的童年就不幸福呢?

一位老婆婆在门前晒太阳,她慈祥的样子像极了我已经去世的姥姥。她扎着腿,戴着老式的流苏头巾,纵横的皱纹和深陷的眼窝写满了岁月沧桑。有诗人情怀的人,喜欢把这样的画面叫作岁月静好。是呀,岁月静好,姥姥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光。姥姥有一台织布机。她总是在老房子里纺花,地上散落着棉花絮,花絮在她的摇动下变成了粗细均匀的线,这些线织成了我们穿的衣服、鞋子,我们铺的被单子、盖的被子。当有斜阳落在她的身上时,明媚的是我的眼睛。还有亲戚来探望时给她送的点心、水果,她总舍不得吃,放到篮子里吊起来,等我们去了,她全部拿出来,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乐滋滋地吃。姥姥给予的爱与温暖,都与老房子有关。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家盖起了楼房,虽然结实,不免有些高冷。冷与暖也许与房子本身无关,只与和房子有故事的人有关。老房子将逐渐退出历史,成为永久的记忆。但是,老房子带给自己的快乐与温暖永不退却,历久弥新。

走过的时光已经回不去了,但是有一种感情被岁月洗练后根植在心里,随着岁月越陈越浓。

贾湖之歌

贾湖遗址的发现,震惊了全世界,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竟受到了全世界的瞩目。作为一个舞阳人,我有着别样的情怀、特别的骄傲。

寒冬季节的贾湖村萧瑟安静,偶尔可见三三两两的人在堤上散步。和他们打招呼,他们都很热情。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向夕阳,右手轻轻捶着腿,一脸的安详。我问她:“您右腿不舒服吗?”

“是呀,闺女。我得过一场病,腿脚不方便。前几年基本不出门,现在好多了,能凑合着来回走动,没事我就爱在堤上走走,看个热闹,现在经常有外面的人来我们村,就像你一样。”

“这样挺好,不憋闷,走动走动对身体也好。您能给我讲讲贾湖吗?”

“我是嫁到这儿的媳妇,对贾湖的历史不太清楚,挖古物时,我正好卧病在床,只是听家人说上一半句,没有亲眼看到。我们村里有一个贾湖通,不过,他出远门了。那里有一个碑,碑上有碑文,你可以去看看。”

顺着堤走下来,看见了一个已经字迹模糊的石碑,碑文是繁体字,模糊再加上是繁体字,我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都没看明白。虽然没看明白,但我能感受到贾湖村悠久的历史和经历的沧桑变化。被风雨侵蚀的碑文,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坚硬的石头,被无形的风和零星的雨还有斗转星移磨去了棱角。

离开石碑,来到石桥。石桥的栏杆上写着贾湖遗址的八大发现,我边看边想象这些古物在那个年代所发挥的作用,以及先祖使用它们时的情形。

最具浪漫气息的要数贾湖骨笛了。新石器时代的人们,已经开始享受艺术美。美妙的笛音,寄托着他们美好的情感,当婉转的笛音在贾湖上飘扬,愉悦的是他们由原始到文明的精神追求。

忙碌的生活虽然充实,但未免单调。特别是压力之下,当一曲优美的乐曲飘过耳畔,心情一下子就舒展很多,甚至当跳动的音符敲击你的心灵,眼泪会夺眶而出。这是一种共鸣的释放,隐藏在心底的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被音乐激起那潭深水的涟漪。这涟漪,就是我们人类所独有的怀旧的情感。有人说,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音乐,就像人们没有了笑声。我认为,这样说音乐与我们生活的重要性,毫不为过。音乐的出现和文字的出现,谁能说不是人类向文明迈出的一大步呢?

桥头有一条柏油路,路边的柳树在夕阳的照耀下,金灿灿的,这哪里是冷冷的冬,分明是生命蠢蠢欲动的春天。站在柳树下,凝望碧波荡漾的贾湖水,想象到的是贾湖先民在湖上捕鱼的情形。父亲在捕鱼,可爱的孩子守在岸上,当父亲捕到了雨,就扔到岸上,可爱的孩子看着蹦蹦跳跳的鱼,拿一下溜掉了,再拿一下又溜掉了,孩童与鱼儿,多么生动的画面呀!

一位妇人端着盆子来到贾湖边洗衣服,晚霞照着贾湖水,也照着她,红黄红黄的,让人感觉暖暖的。这种传统的洗衣情景融进阳光里、融进贾湖里,像是古代与现代毫无违和感的自然对接。先人不在了,但是他们创造的文明,像永不枯竭的贾湖水,孕育一方人,孕育中原文化。

天色已晚,我与老人告别,她热情地说:“你没回来,我怕小孩子划你的车,一直在等你。”老人的一句话感动了我,这多像一首来自心灵的歌,一下子就美了生活、美了人生。贾湖遗址灿烂的何止是先民创造的文明,还有他们生生不息的人文关怀。贾湖笛声穿越千年,一直绵延着智慧、勤劳、善良的美德,是一首美好的人性之歌。

白果树

有一些记忆一旦留存,每每想起,总觉得像一个问题没有找到答案,像一个想见的人始终没有见到,有些遗憾和向往。去年,和朋友去了随州的千年银杏谷,才知道白果树就是银杏树。

在那里,一种乡情的泛滥、一种了却疑问的强烈愿望促使我一路询问,走近了白果树村。冬天的白果树没有一片叶子,纵横交错的枝桠虬曲而上,因为没有叶子,即使有风吹过,也不露痕迹,显得异常安静,像一位站立门口的老人,守候过年归来的亲人。

对白果树的向往,来源于学生时代的一份好奇心。上师范时,就听同学常提起白果树——当时觉得名字特别好听、特别浪漫。以至于每次听到白果树,就想起那棵神秘的树。白果树长什么样?结的是白果吗?但因为怕别人说自己见识短,又不好意思让同学带我去看,疑问就留在了心里。

叶落了一年又一年,树粗了一圈又一圈,白果树那扇形的叶子,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清香,为浮躁添上一份深沉,用心灵守护象征着纯洁之情的白果。这深情,等叶落了之后,寄予白果树,继续它数百年执著的守候——这守候,亦如不管身在何处,心仍在那片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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