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 琦
休息日,回家看老妈。
她原来跟我们一起住在城里,后来拗不过她,我们只好任由她回老家。用她自己的话说是不习惯住楼房,不习惯没有街坊邻居的热闹。用我们的话说则是忙碌了一辈子的她,不习惯闲下来的日子。
进得院门,我看见老妈在侍弄番茄架,我说了声“我回来了”。
“回来了?”老妈没抬头,应了我一声,继续侍弄着番茄。
这个老妈,也不站起接我一下。我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屋里,出来看她忙活。
“妈,您干啥哩?”我明知故问。
“没看我捆洋柿子架哩!”老妈还是没抬头。
“不是好好的?还捆啥哩?”我继续问。
“你看看,架子都快倒了,不捆,洋柿子都挨着地了。”老妈说着话,继续着手里的活,头始终没抬。
我一看,可不,在老妈手扶处,几个硕大的番茄已把架子坠歪了,几乎贴着地。我赶紧过去帮老妈扶着,她麻利地用绳子把耷拉着的番茄茎捆到架好的竹竿上。一会儿工夫,一株株番茄就在老妈的侍弄下挺直了腰。
“给,洗洗吃吧!”老妈站起身,顺手摘下一个橙黄色的番茄。
“熟了?还不红哩,酸不酸?”我接过番茄,不太信任地问。
“就这品种,哪跟城里的一样,看着红,里头青,吃起来一点味儿没有。”我打水清洗番茄。番茄经过太阳的润泽,拿在手里暖暖的,清水浇在上面,手来回搓着,滑滑的,犹如搓着敷着洗面乳的脸,很滑爽。我迫不及待地大咬一口,那种久违的清香裹着酸酸的微甜味溢满口腔、沁入心肺,一时令我张大嘴巴忘了咀嚼。
“酸?”老妈看着我夸张的表情,诧异地问。
我忘了回答,思绪已回到从前。
老妈是吃过苦的人。在她很小的时候,我亲外公就去世了,外婆带着她艰辛的过活。她们曾经要过饭,颠沛流离中被我现外公收留,日子才算安定下来。老妈和父亲结婚后,伴随着我们姐弟几个的到来,地也随之增多,由于父亲还要工作,家里缺劳力,所以一切农活都由老妈侍弄,这也锤炼了她丰富的农作物种植经验。记忆中,小时候,我们家吃的一般都不缺,别人家小孩能吃到的瓜果蔬菜,我们家多少都有点,甚至别人没有的,我们也能吃到,并且特好吃。
“不,甜哩,跟小时候吃的一个味。”我赶紧回答,并大口贪婪地嚼着。
“我就说哩,我种哩,咋会酸,看你那样,吓我一跳。”老妈用她那一贯自信而又不容置疑的腔调说道。
我吃着老妈摘的番茄,仔细打量着老妈的番茄地。老妈种的番茄不多,只占我家菜园的一小块儿,有七八株的样子。每株上面都结有十多个番茄,它们或单个站立,或两个抱团,或三五个簇拥在一起,都分散在茎的周围,如孩子围坐在妈妈身边一样。圆圆的,大的有如成人拳头,小的有如鸡蛋;青着的、泛白的、泛黄的、橙黄的,一个个就那样吊着。个别的还裂开了口,能看得见里面的红心及晶莹的汁液,有如咧开嘴哈哈大笑的娃娃脸,好看极了。
“我给你摘点,你带回去。”不知何时,老妈走到了我身后。
“还是您留着吃吧,超市里有,我们随吃随买。”我不忍霸占老妈的劳动果实,连忙拒绝。
“超市里都是催熟的,还是吃咱自己种的吧。”老妈说着,已挎着篮子弯下了腰。
我没有再拒绝,因为我心里特希望老妈多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