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水韵沙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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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16日 星期

换不掉的二胡


■丁 一

几年前去苏州游玩时,路过苏州民族乐器一厂的门市部,遇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拉二胡,乐声如行云流水般,这首乐曲是我非常熟悉的《扬州小调》,突然让我想起了那把搁置了多年的二胡。

到家以后,我就开始翻找,终于在书房的角落里找到了它。这二胡是二十年前我刚从学校毕业时买的,当时花了半年积蓄。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它的蒙皮已经老化,马尾也干涩了,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彻底发不出来声音了。

我找到本地的老师傅,把二胡张了新蟒皮,换了弓子,重新吱吱呀呀地拉了起来。因为本来就技艺生疏,再加上放置多年,根本就找不到调调。后来几经辗转,我找到了上学时的音乐老师,就跟着老师重新操练起来。像年少时那样,我又把自己的闲暇时光都给了这把带有青春记忆的二胡。

重新拿起二胡,就像是遇到了老朋友,仿佛回到了十几岁时的校园里,那种时空轮转的感觉让人沉醉。二十年时光匆匆而过,可是把二胡拿在手中细细端详,我仍然能从天然木材的纹路中找到当时的温度。在让人沉醉的松香中,我随着音符飘到了教学楼前的林荫大道,看着操场旁边的塔松,嗅着小花园中的荷香,我听见图书馆二楼角落里的民乐排练厅里,长发飘飘的王老师大声数着节拍……

手里的这把二胡承载了自己太多青春的记忆。十几岁的我从师范毕业进入校门,每到周末放假,从早到晚在农村的小学校园里,这把二胡陪伴我日出日落。那些日子,为买本关于二胡的书,我可以骑车几十里进城而不知疲倦;为了弄懂一个手法,我去找邻村的老艺人请教;或在村里唱戏时,趁着剧团乐手休息时,找他们抄抄曲谱。

时间一去不回头。手里的二胡再遇到高音的时候,虽然会尽力发出自然纯净又明亮的声音,但时间在它身上还是留下了难以隐藏的印记,使它平添岁月的嘶哑,我终于认为,尽管自己不想承认,二胡在渐渐老去。终于,我想换一把二胡。

因为有亲人在苏州,所以每年我去苏州的次数不少。我又一次来到苏州民族乐器一厂的门店,在那条满是大树的绿荫道里,我找了两个来回,才看见正要锁门的老板。老板打开门,开了灯,我直奔那排挂满二胡的墙面,却找不到跟我的二胡一样的型号,我问道:“我原来有把虎丘5162的二胡,怎么找不到啊?”

“我们这里都是虎丘牌的,5162是铜轴的,早停产了。”我在老板的催促中出了门,有些失落。过了两天,我在地图上查到上海民族乐器厂的直营门店在上海外滩南京路,就跑去看了看。在繁华的南京路上,一家被淹没在红红绿绿中的乐器店里,摆放着三五把“敦煌”牌二胡,比我想象中的还是少了太多味道。后来,我又去了趟苏州,找到了一家在网上销量很大的二胡工厂,乐器厂躲在远离城市的一家乡镇塑料厂的三楼里。可是面对堆成小山一样的二胡,我竟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把。

回到家里,我突然觉得:对自己来说,其实眼前这把二胡也许刚刚好。

握着那把年少时的二胡,翻开当年的乐谱,我恍若还是当年的我。在时而踽踽独行、时而转瞬即逝的时光音符里,我或激情满怀策马奔腾,或在如油画般色彩斑斓的江南小镇里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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