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万里

去年这个时候，当手术室的门轰然打开、护士将小人儿推出的一瞬，我拨开众人奔向他。他被裹在小被子里，左眼大睁，右眼却被胎脂糊着。我推着他，跟着护士去称体重、拓脚印、佩戴手环和腰牌。隔着玻璃门，我连眼都不敢眨。打疫苗时，他嘹亮的哭声惊天动地，哆嗦着的小嘴不停打颤。

推他回房间后，虽然刚被洗过，但他的皮肤上、腋窝里、腿窝处还有残余的白色胎脂。他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小车里，像一枚饱满的小糖果，我用指尖轻触他奶酪一样的小脸，那么嫩、那么粉白。他那乌溜溜的大眼睛、深深的甜酒窝、红嘟嘟的小嘴、肉肉的小手、漂亮的小脚丫，把我的心都融化了。

初月，宝贝醒来后，嘴里总会发声“阿哥”的声音，这种呓语一直伴随到四个月后自动隐去，小“阿哥”长大了。两个月时，我们带他去洗澡、游泳，他竟然不肯在一个人的小缸里游，放进大池才肯游。三个月时，他能趴着抬头笑，笑声像银铃。四个月时，他能坐起来仰头看蓝蓝的天空。五个月时，他会爬了，但两手不会往前用劲，总是往后倒退；并且，开始含糊着喊妈妈了。六个月时，他长了两颗下乳牙，我们开始给他添加辅食。七个月时，他会喊爸爸了，又长出两颗上乳牙。八个月时，他开始用嘴探索世界，我衣服上的拉锁头、袖口上的小扣子都是他捕捉的对象，咬住就吃；他在地垫上开始生机勃勃地爬，尤其是趁我去热奶时，他会以惊人的速度爬出地垫，两只小手兴奋地在地板上拍呀拍，像是触摸到了新鲜事物；趴在地垫上，他还会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去寻觅沙发下、墙角旮旯里遗留的物品，趁人不备抓住就往嘴里送。九个月时，我想用唐诗宋词的唯美滋养他，可是小家伙并不热衷，但一打开天猫精灵播放器，他就会手舞足蹈、摇头晃脑，那欢快的乐音使他亢奋。十个月时，他的牙总是乱咬，拍他睡时，他总是趴在我肩膀上猛咬，疼得我两眼泪花也不舍打他一下，而他呢，还会随着我的尖叫咯咯笑出声来，他以为我在逗他呢。十一个月时，他开始喜欢外边的世界，去大门口看火车、看汽车、看鲜花。

把他抱在怀里时，我就像拥着整个世界，这，才是最暖心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