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纪山
我家的大门前有一片竹林,是我亲手所植,屈指算来,也有近三十年了。
门前有坑,坑属漏坑,蓄不住水。夏秋季节水大,积了满满一坑水,不多久便渗干了。坑就这样常年荒着,坑里、坑坡上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而杂草的生命力又特别强,一年下来锄几遍也锄不干净。
于是,我就从别处移来几竿竹子,栽在坑坡上,准备来个以竹治草。不想,十多年后,竟葳蕤成林,使冬日略显荒凉落寞的村庄多了一处青绿,添了一抹生机。
这是我不曾想到的。
竹,为“岁寒三友”之一,是画家们的爱物。由于竹子凌寒傲雪,骨坚有节,亭亭而立,很自然的,人们就赋予它很多的象征意义。
我家的这片小竹林,一到仲春,便好像铆足了劲,一夜之间萌发出无数个尖尖的紫褐色竹笋。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万头攒动。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个劲地比着往上长,没几天便成了一竿竿新竹。新竹一天天长高,脱去壳皮,青绿如碧玉。
竹笋太密,挤挤扛扛,影响生长,往往得剔除一些。当然得等到竹笋长到一尺来长时才能剔除。不然,过长则老,难以食用。正如古人说:“不须咒笋成新竹,顿顿食笋莫食肉。”竹笋鲜吃自然清爽可口,入坛腌渍、晾晒成“干儿”,亦不失为上等的佳肴至味。
至于夏秋季节,竹林铺下一片绿荫,微风轻拂,透出阵阵清凉,正是品茗、读书、谈天、吃饭的好去处。浓荫下,茶喝得神清气定,书读得乐然陶然,天谈得云里雾里,心旷而神怡……
最令人爽心的是一天的早晚间,竹林里聚集了上百只鸟雀,如集如会,鹊之叽叽喳喳,鸟之啁啁啾啾,悠扬婉转。若有惊动,戛然而寂,片刻又复鸣如初。
尤其是早上,天刚微曦,鸟雀即鸣,像时钟一样准。时急时缓,如应如答,卧床谛听,似缥缈之天籁,如悦耳之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