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佳蓓

在这个凉风渐起的季节，傍晚邀几个一起在外求学的姐妹，坐在熟悉的地摊上，吃一碗嫩滑爽口的凉粉，惬意至极。

常嫂在学校对面的美食街摆凉粉摊已经十多年了。每年初夏时节，常嫂的凉粉摊就会出现在这里，推车尚未停稳，摊前就已挤满了学生，还有周边慕名前来的市民。

豌豆粉做成的白凉粉晶莹剔透，光滑细腻。常嫂用铜制的旋子在凉粉上轻轻刮那么两下，棱角分明的粉条就会一绺绺游落到十分精致的蓝色扒花碗里。粉子淋上色泽红亮、香味浓郁的辣子油、滴洒少许醋和酱油，撒上细碎的香菜和葱花，用火红的辣椒丝和花生碎点缀，满眼的五彩斑斓，满碗的优质食材，让人直流口水。

吃凉粉次数多了，才了解到常嫂生活的不易。十多年前，常嫂带着两个孩子随丈夫来到这个城市打工。丈夫在建筑工地轧钢笼，她就在这里摆摊卖凉粉，日子过得还算顺利。谁知一年后，丈夫在高空作业时不幸坠楼身亡，常嫂处理完他的后事，擦干眼泪，独自撑起这个家，靠摆摊卖凉粉供两个孩子读书。为了经营好这个小摊点，维持好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常嫂可谓是悉心打理，不遗余力。常嫂是四川人，对辣子酱的味道要求十分苛刻。早市的辣椒是最新鲜的，常嫂挑选的辣椒果肉薄脆，色泽鲜亮，凑上前去仔细一嗅，辣味直冲鼻。辣椒买回来时，第一缕曙光刚刚降临，她就开始做秘制辣椒酱，直忙到傍晚，才匆匆准备好各种食材，出街摆摊。

来常嫂摊点吃凉粉的人每天都络绎不绝，排着长队。每当有人赞不绝口时，常嫂就会得意地说：“我的凉粉是用心做的，我的食料都是精挑细选的。米凉粉是用灿米磨浆熬制冷却而成的，不信你闻闻，这米凉粉散发着浓郁的稻谷芳香呢。我的醋也是自己酿制的，味道香甜。”言语中充满得意和自豪。

常嫂的醋是用柿子为原料酿制而成的。挑选柿子是酿醋过程中最关键的一步，常嫂告诉我们，霜降后的柿子甜度饱满，更利于发酵。筛选完，将柿子放进陶瓷缸里，封上口后放进一间避光的小屋里，就进入自动发酵的过程了。到第二年的初夏，醋香就开始透过瓷缸来挑逗人的味蕾了。

常嫂每回给在外求学的孩子们刮凉粉都会多刮点。要是碰见四川的小老乡，还会用家乡话聊上几句，并慷慨赠送一小罐自己做的辣酱。“孩子在外读书，最惦记这家乡的味道了。”说这话时，常嫂眼睛有点潮湿，脸上难以掩盖淡淡的乡愁。

常嫂的凉粉让漂泊的人有了小憩之地，小小凉粉也暖了游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