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杰

春末夏初，气温渐高，麦子抽穗扬花，油菜从容结荚，蚕豆苗也争先恐后探出小脑袋。

蚕豆是杂粮，也是蔬菜，生长在田间地头或沟、河岸边，是麦田的点缀。

当油菜花金黄灿烂时，蚕豆花也羞答答地开了，白色的花瓣隐现紫色的脉纹，恰似小白兔的长耳朵，俏皮又可爱。那黑色的斑晕里一定藏着清亮的眼眸，眼眸里蜂飞蝶舞、春光迷离。

看着花开花谢，盼着结荚摘豆。蚕豆刚有小拇指大，我就急不可耐地剥一颗放进嘴里，满嘴清新、清甜、青涩的味道。这味道是乡村的味道，也是童年的味道。犹记得儿时放学后，几个小伙伴跑进蚕豆田疯玩、疯吃的情景。那时天很蓝、水很清，那时的生蚕豆也格外香甜。

这个时节，菜园里的莴苣吃得差不多了，留下几棵可着劲儿长，留作种子。大蒜已经抽薹。这是上天的安排，蒜薹与蚕豆一起做菜是绝配。

青蚕豆极易老，成熟后得抓紧摘。挎个竹篮，摘半篮青蚕豆，割一把青蒜苗，乡下的日子其实也很美妙。如果悠闲，可轻剥蚕豆荚，完整的两片豆荚就是两叶轻舟，眉眼里多了几分诗情画意；如果匆忙，可齐腰一折一挤，嫩绿的蚕豆“啪啪”往下掉，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嫩蚕豆与蒜苗一起下油锅煸炒，加清水漫过食材，中火焖煮，起锅前加少许盐。蒜苗的辛辣与蚕豆的香甜中和，产生诱人的味道。蒜苗奇香扑鼻，蚕豆糯软香甜。吃这道菜，嘴巴和手最累，筷子怎么也舍不得停。

早饭，蚕豆烧咸菜搭配稀饭或白粥，胜过一切美味佳肴。嫩蚕豆剥了皮与鸡蛋搭配，可炒、可烧汤，鲜味独特。

母亲生病了，胃口不好。我烧了一锅荞麦蚕豆粥，母亲吃了两小碗，连说好吃。蚕豆的绿、小青菜的青，清清爽爽一锅粥。荞米和青菜口感滑爽，蚕豆香甜，它们的味道相互融合。母亲说，她们儿时常吃掺了嫩蚕豆的粥。粥煮好了，将蚕豆拣出来，放在麦秸秆编成的篦子上，当零食吃。

又是一年蚕豆香。真正的嫩蚕豆只能吃三五次。美好的事物总是稍纵即逝，人生亦是如此，我们要珍惜美好年华，我们要珍惜眼前的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