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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8日 星期

生命的月光
——读张嘉佳新作《天堂旅行团》

■七南

《天堂旅行团》是张嘉佳2021年的最新长篇力作。整本书不长,不到20万字。和《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云边有个小卖部》一样,这本书延续了张嘉佳温情的写作风格,又与他以往的作品不同。这是张嘉佳写于崩溃时期的作品,是绝望与希望碰撞之后产生的火花。

小说讲述了一个暖心又虐心的故事:主人公宋一鲤从小父母离婚,跟着母亲生活。母亲靠经营一家小饭店将他拉扯长大。日子尚可,直到宋一鲤大学毕业,与心爱的女友林艺结婚。婚后半年,母亲脑梗,后跳楼自杀未遂,瘫痪在床。林艺又提出离婚。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宋一鲤如坠深渊,对生活失去热情,一心求死。

故事就从宋一鲤人为制造的一场车祸写起。为了挽回林艺,他开着面包车撞向路边的电线杆,住进医院。如此自残并未挽回妻子的心,却意外遇到余小聚——一个年仅7岁的小女孩,脑癌患者。她以一张陈岩演唱会门票为由,恳求宋一鲤开车带她去演唱会现场,用所剩无多的生命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一路上,他们发生了很多故事:面包车掉进泥沟,巧遇田美花与李树的凄美爱情故事;宋一鲤在武汉与多年不见的老同学陈岩重逢,为她写完当初在学校时未完成的歌……

小聚最终并未到达昆明的演唱会现场,因为身体原因被妈妈带回医院。在病房里,宋一鲤陪着她看了现场直播。演唱会现场,陈岩演唱了宋一鲤写的新歌——《天堂旅行团》。这是宋一鲤写给小聚的歌:“天堂没有旅行团,我在世界尽头张望。等你回来,全人类睡得正香。月光干净,落在手上,叫你的名字我心会一颤,余生相聚,永不离散……”

一场特殊的旅行后,宋一鲤被治愈了,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而小聚却被病魔夺去了年幼的生命。后来宋一鲤才知道,当初在医院他吞安眠药自杀,是小聚把安眠药换成了软糖。小聚非要他带她去演唱会,不过是想让他在路上找回生的勇气。

“遇见你,就像跋山涉水遇见一轮月亮。以后天黑心伤,就问那天借一些月光。”小聚是宋一鲤生命里的月光,让他在对人世绝望之际的黑暗里,看到了活下去的微光。凡尘中的人,谁不是靠着这月光,跨越黑暗走进黎明的呢?那月光,也许是童年里母亲对我们的爱,也许是少年同窗的友情,也许是青年恋人的目光,也许是初为人父人母时听闻婴儿的第一声啼哭。那一点月光,也许是花的芬芳,也许是飘飘的雪花,甚至是一缕吹面不寒的风,一场久别重逢的雨……

在人生的至暗时刻,这些月光连缀成片,变成灯塔,照亮脚下的路,让我们可以再整旗鼓,重新出发,一直向前。正如文中说的那样,“这世界不停开花,我想放进你心里一朵”。《天堂旅行团》的故事也许并不那么精彩,思想深度也不够。它只是坦然地讲述着,缓缓地、慢慢地,像一条春日的河流,流过心田,将心中的块垒和坚冰不动声色地带走,只留下一溪月光,静静地闪耀。我想这就是张嘉佳这本小说的魅力,是文学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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