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个中国人都有喝热水的习惯,可是,现代人随手可得的热水对古人来说却是奢侈品。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古时,木炭是烧火做饭的最佳燃料,但不是每个人都用得起的。因为其价格特别昂贵,一般只有皇宫、官府及富贵人家才用得起。自古,宫廷和官府衙门的用炭都有供炭制度作保障。唐朝的“木炭使”、元朝的“柴炭局”、明朝的“惜薪司”、清朝的“柴炭处”等,均下辖柴炭厂、山林及专属的樵夫,负责为宫廷和政府部门采办燃料、制作木炭。而作为普通的老百姓,他们绝对没有这样的待遇,要想用木炭来烧火、做饭那是难上加难。
煤最早用于日常生活,大概是在北宋时期的东京汴梁,当时称为“石炭”。那个时期的煤由政府实施管控、统一售卖。比如,宋徽宗时,“官卖石炭增二十余场”,朝廷大获其利。这种专卖政策,往往导致煤价高昂,一般民众不可能使用。
木炭价格昂贵,煤炭又在政府的管控当中,于是乎,老百姓想要烧开水便成了一种奢望。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冬天,开封城“民间乏炭,其价甚贵,每秤可及二百文”(“秤”是当时的一种计量单位,十五斤为一秤。可供参考的一个物价标准:大中祥符元年,北宋襄、许、荆南、夔、峡等地的麦子是12文一斗,大米是30文一斗)。眼见,这寒冷的冬天,民众实在熬不下去了,政府才将自己控制的煤炭拿出来,以最低价投放市场。民众蜂拥抢购,发生了踩踏至人死伤的惨事,难得的低价煤成了踩踏事件的罪魁祸首,由此可见,因为政府的管控下,便宜煤是十分稀缺的。
既然普通民众烧不起炭,煤也买不到,那就只能烧秸秆和杂草这些“柴薪”了。遗憾的是,柴薪虽然是很低端的烧火燃料,但缺少柴薪却是古人生活的常态。比如,唐武宗时期,日本僧人圆仁来到大唐,他看到,山东一带的普通百姓,因为燃料匮乏,“不曾煮羹吃,长年惟吃冷菜”,即使来了极尊贵的客人,“便与空饼、冷菜”,作为招待的佳肴。这些底层人,热饭热菜都吃不上,自然别提烧开水来喝了。正因为如此,缺柴少薪成为历代文人哀咏的主题之一。唐代诗人孟郊在《苦寒吟》中哀叹“敲石不得火,壮阴夺正阳”;北宋诗人赵扩买不起柴,只好“毁车充薪”,把家里的车拆散了,用来生火做饭;南宋诗人韩淲,“家贫无人去拾柴”,只好在寒冬里咬紧牙关;元曲《朝天子·客况》里记载,穷人家因为柴薪不够,只能听凭冷雨寒风摧折……
宋元时期,情况稍微有些好转,这个时期出现了独立运营的茶肆、茶楼、茶坊,喝茶的风气逐渐渗入底层社会。但普通人还是承担不起每日烧开水煮茶的燃料成本,他们只能在特别需要的情况下从茶贩手中买些茶水来喝。
到了清代,“戒饮凉水以防坏腹”的风俗,仍只存在于上层社会,大多数的底层民众仍然喝凉水。当然,如果水太脏,古人也会做一些适当的处理,让生水稍微干净些。
新中国成立之后,政府加强了“喝开水有利人体健康”的宣传和推广,中央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一再号召“要反复教育群众喝开水和消毒过的水,不喝生水”;由各级政府编纂的《农村卫生院课本》也一致要求卫生员应当积极宣传喝开水的好处,带动群众养成喝开水的好习惯。至此,热开水才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据《西安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