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张一曼
时间真的很奇妙。它在我们的生命里流淌,一边剥夺,一边创造。
18岁就毕业参加了工作,所以我把青春定义在漯河师范读书那三年。15岁之前的世界还没打开,18岁之后的世界又太过复杂。而这之间的三年,才是专属于我自己的光阴,由我自己审视、判断、抉择。
记得那时,我参加了学校的勤工俭学,劳动任务是清理校园里滞留的垃圾。虽然那次勤工俭学占用了我大量的课下时间和休息日,做的事情又很是脏累,最后也只挣了几十块钱,但它亦如一朵素雅的花,点缀在那段时光的锦上,想到就觉得美好。
参加勤工俭学的同学里有一个我特别喜欢的幼师班学姐。喜欢她是因为看到过她的芭蕾舞姿——她纤细的四肢和清瘦的身躯传达出的情感令我感动了许久。让我惊喜的是,在舞台上那么不染尘埃的她竟也参加了勤工俭学,且干起活来一点儿不含糊,不嫌脏、不嫌累。我还见过她吃饭,满满的一大饭盒。我当时想,她吃那么多,竟还那么瘦。虽然直到毕业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但是我已视她为偶像。
在成长的路上,我们会幸运地遇见一些美好的人,相熟的、陌生的,他们如同灯塔般存在,带给我们对美的憧憬、对未来的向往。那位跳芭蕾舞的学姐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让我看到了雅与俗、刚与柔的融合,并让我开始思考更多的美的外延。
我记得那时看过的第一本小说,记得在影院看过的最喜欢的《秦颂》,记得七八个少年骑着单车去十五里店看桃花,记得在鸡公山写生的秋日里发现的野生毛栗子,记得我们办过的画展,记得那时我们蔑视一切的勇气,记得校园里的风吹来少男少女暗生的情愫……那是我亲自演绎的少年的模样,懵懂无虑,有时也荒唐;那时的自己像是一颗逐渐成形的种子,鲜活又略显扁平。
那时,临交通路的那栋楼上有一间是我们的画室,我们在那里画画、交谈,录音机里播放着流行的歌曲;那时,人民公园还没有免门票,我们总是在售票窗前结伴前往,鱼贯而入时就说好要玩够一整天才出来,觉得那样就是占了很大的便宜;那时,傻瓜相机里的胶片需要拿去冲洗,一张五毛钱显得格外有纪念意义……
如今,走在通往曾经校园的路上,已是不惑之年的我,当初清澈的一颗心早已几经风雨。生活的画卷也徐徐展开,或黯淡或明艳,总归逐渐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曾经仰慕的美丽的舞姿,在我身边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那些美丽的身影让我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让我的生活不再那么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