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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1日 星期

柿子树下的美好时光


■特约撰稿人 周桂梅

幼年时,我这个农村孩子很少见到香蕉、橘子、苹果之类的水果,最常见到的是枣子、桃子、桑葚等。我家有一片柿树园。我童年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柿子树下度过的。尤其到了秋天时,我就可以美美地享受红彤彤、甜滋滋的柿子了。

当春风吹绿我家的柿子园时,柿子树上那散发着清香的小花便缀满了枝头,像一个个小铃铛似的,很招人喜爱。随着花蕾的长大,柿子花落满一地,一个个青绿色的小柿子慢慢变大。随着夏风的吹动,小柿子开始慢慢膨胀。可能是在你挤我扛抢占位置时,有的小柿子被挤落下来,滚到地上。我如获至宝,把它们一个个捡拾起来,装到衣袋里带回家去,再倒进竹筐内,让姐姐把它们串在一起,大的做成项链,小的做成手镯。姐姐做好后,给我戴到脖子上、手腕上,我就跑到大街上和小伙伴们比谁的更好看。

炎热的夏季,柿树是孩童的乐园。每到周末,我们三五成群地爬到柿树上捉迷藏,像小松鼠一样在树枝上来回乱窜,一会儿抓住树梢,一会儿像荡秋千一样悬在半空中,玩得特别开心。当时我是最机灵的,从来没有人摸到我。我的绝招是胆大心细。捉迷藏的人被蒙着眼,只能往前方摸索,而我总能在第一时间躲闪到他身后。

等我们疯够了,像小燕子般落到地上时,小伙伴们便相互指着对方的裤子哈哈大笑起来——可不是,有人的裤裆破了,有人的裤腿上被挂出了洞。

我家柿园里的柿树枝叶茂盛,树下非常阴凉。有时,母亲便领着我们姐妹几个睡在柿树园内。

转眼,盛夏已过,秋天来临,那一棵棵柿树仿佛一夜间脱去了墨绿的夏衣,树叶渐渐变成微黄色,青黄的柿子挂满枝头,随风摇摆。我真想摘下来一个尝尝鲜,却也知道柿子不熟透是不能吃的。

为了给我们解馋,不等柿子变软发红,父亲便从树上摘下满满两竹篮,放到红薯窖内。然后,父亲会找来一根细绳子,把捆绑好的麦秸或豆秆点燃,一并放到红薯窖内,再把窖口密封好,隔三岔五再放进去一把火。到了第十天,父亲一大早就把红薯窖口掀开让其散散烟熏气,把两竹篮子的柿子用挑水的扁担勾上来。这时,青黄的柿子已经变得红彤彤的,馋得我们姐妹几个口水都流出来了。不一会儿,我们就消灭了一半,父亲就把剩下的柿子分给了左邻右舍。

我家的柿树园紧靠沟壑。沟壑里的水清澈见底,那些小鱼小虾吹起的小泡泡像一粒粒珍珠,引来无数小朋友嬉闹。到了秋天,伴随着各种鸟鸣的歌唱,这里就成了一个游乐场。

我家的柿子有早熟的、有晚熟的,从农历七月到农历九月底,我们全家人都在围着柿子树忙。父亲和奶奶更是忙每天都忙着漤柿子、烘柿子——把新鲜柿子装入坛子内或水缸内,倒入温水把柿子完全淹没,把缸口封严实,闷上几天就可以吃了。果肉脆甜,这是漤柿子。把柿子放进红薯窖内或是埋在谷糠里,过上一段时间,让它完全变红变软,这是烘柿子。烘柿好看又好吃,吃的时候揭开柔软的外皮,立马露出又软又稀的柿泥。张开口微微吸吮,一缕香甜瞬间浸入心脾。

父亲要把漤好、烘好的柿子卖出去、换成钱,贴补家用。父亲把熟透的柿子装满了箩筐,趁着天色蒙蒙亮就启程了。哪里集市热闹,父亲就往哪里去。到了黄昏时分,父亲才赶回家中。连续多日,父亲早出晚归,终于把这些漤柿、烘柿全部卖掉了。

一天晚上,父亲喜滋滋地说:“小梅呀,快过来点点钱数。除了六块五的本钱,剩下的就是卖出去的柿子钱。一共三小兜,你把它铺平整,算算一共多少钱。”

我把面值不同的钱币分拣好后,一沓十张好算账,一共108.63元。我兴奋得跳起来。这些钱足够我们全家几个月的生活费了。母亲高兴地说:“这十几棵柿树就是咱家的摇钱树!等明年柿子丰收了,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看父亲母亲高兴,我趁机向母亲要了两角钱,说要买一本崭新的作业本和一根带橡皮的新铅笔。一向给钱都不利索的母亲竟然破天荒地直接抽出钱给了我,让我心里直后悔没有多要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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