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 鹤

每次读“枕上诗书闲处好”这首词，就会心有所动。想必爱读书的人都有这种体会——枕边放着几本爱看的书，睡前或醒来的时候翻几页，那感觉多么美妙。

受我这种习惯的影响，女儿枕边也堆满了书。每晚入睡前，我们母女俩占据床的两侧，各捧一本书读，互不打扰。灯光无言，读书的时光平静如水。

家里有几个书架，我隔段时间就会整理一下，抽出想读的书放在枕边。有的书仿佛有镇定安神的作用，适合一读再读。比如《浮生六记》，沈复和芸娘的生活点滴和审美情趣在布衣蔬食中呈现，这些经过岁月洗礼的文字带着时光的清凉，安抚了一颗在白昼的喧嚣中浮躁的心。在无数次下决心减肥以意志对抗食欲的晚上，平静的文字也无法压制美食的诱惑，我会找出蔡澜的系列丛书，阅读那些活色生香的文字，体验望梅止渴的感觉。我认为，临睡前不适合看小说。当完全沉浸在情节中时，我总会忽略女儿的抗议——妈妈，我困了，你去关灯吧。我含糊地应答她一句——马上马上，又给自己争取了看下一章节的时间。有时候情况相反，她沉浸在福尔摩斯探案的过程中也会无视我的警告——看看几点了，还不睡觉！

睡前一起读书是最惬意的事情。她写作业磨蹭时，我用“抓紧时间写完就可以躺在床上看书”这句话来激励她。读书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身心的放松和净化。只要有书在手，就会莫名心安。我很庆幸，在女儿读书识字之初，我能从手机的诱惑中摆脱出来，回归传统阅读。现在，偶尔看手机久了，女儿还会提醒我不要看那么久，要多看书。我在惭愧的同时，也为她的自制力点赞——她除了老师布置的学习任务需要上网查资料外，从不沉迷任何电子产品。

家里的书架上堆满了书，有时候我找心仪的书遍寻不得，会有片刻沮丧。厕所的杂志袋以及客厅里、沙发旁、床头柜上到处放着书。买书的时候只嫌少，收拾屋子时却又嫌书太多。整理好放回书架没两天，书又会凌乱地出现在家中各个角落。我习惯了午休时手边有一本书，晚上入睡前更是必须枕着一本书才能入眠。

一天，我看到林语堂在《我的愿望》中写道：“我要一间自己的书房，可以安心工作。并不要怎样清洁齐整，应有几分凌乱，七分庄严中带三分随便，住起来才舒服。”我瞬间为家里的书乱放找到了理由。我想，这“七分庄严中带三分随便”和我爱的“枕上诗书闲处好”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