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季

无雪不成冬。在很多人心里，满城飘雪才算是冬天正式登场了。之前的冷空气、连绵雨，不过是雪的彩排。

已是深冬，还没有下一场大雪，大多是雨夹雪。细小的雪花夹杂在雨滴中，落到地面就不见踪影了。下得略久一些，花池里、墙角处，会留下薄薄的一层，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下一场大雪，往往要等到冬至前后。变天之前的预兆是返暖，天气晴好，像是回到春天。人们纷纷晒被子、洗衣服，不等衣服干，寒潮就来了。冷风忽起，吹落了树上所剩不多的黄叶，吹起了女孩的长发和围巾，吹凉了孩子的手指，街上行人的衣服都厚了。

大朵大朵的雪花，在人们的翘首企盼里翩然而至。“皑皑轻趁步，翦翦舞随腰。”雪如漫天飞絮，洒向大地、洒向万物，回旋在空中、回旋在昏黄的灯影里。长街短巷，阶前窗台，皆被白雪覆盖。雪花虽无根、无枝、无叶，在装点世界方面却没有任何花能与之相媲美。不消多时，城市就被雪花打扮成了童话里的城堡。无雪不欢的孩子早就急不可耐地跑进雪地里堆起了雪人、打起了雪仗。也有人约上三两好友，在小酒馆或家中对着窗外的雪景把酒言欢。

雪后赏景，最宜去沙澧河风景区。大雪满覆河坡、亭榭及河边停泊的小船以及枝丫间的鸟巢，满目银装素裹。但耐寒的绿植仍探出一两片青青的叶子，甚或有忘了季节的月季花露出红色的一角，像极了小姑娘绯红的脸庞。冬天也不凋零的月季花在漯河随处可见。沙澧河没有结冰，依然有野鸭戏水，扑腾起一串串浪花。对岸，蓦然飞起一只白鸟，轻盈地飞过水面，消失在水天一色里。我喜欢河边傲雪的松、翠绿的竹，还有那高大的广玉兰，它们有不随季节而改变的本心和容颜。雪景里如果没有它们，那就没有了景，只剩下了雪。

沙澧河的雪后自然不是单调的白，除四季常青的树，还有各色石雕、石像、灯光、帆影及身着五颜六色衣服的男女老少。近年来，沿河布置的彩灯更为漯河添了别样的美。各色灯光倒映在洁白的雪地上、倒映在平静的河水中，让人流连忘返。有家店铺门前的花盆里种了满盆蒜苗，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葱绿。这一定是懂得生活、知道为自己织就绿色希望的老板——草和花冻死了，就种不怕冻的。哪怕用蒜苗充当绿植，也不让花盆白白空置一冬。

一个冬季，漯河基本也就下一两场大雪。大寒过后，气温就开始回升。即使下雪，也没有了铺天盖地的气势。有时下着下着，太阳就穿破了云层。漯河的太阳雪总出现在春节前后，带来别样的祥和与喜庆。居民院内和街角的蜡梅随时可以看到，那芳香随着雪影一起浮动，恍惚让人觉得雪花是带着香气的。

河坡下有几株红梅。枝头的雪尚未消融，朵朵红梅已被不眠的河水叫醒，不等立春，就早早含雪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