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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7月29日 星期

山里人家


■雷旭峰

这是伏牛山腹地嵩县车村的一户人家,紧临208国道,周围只有一户邻居,四周是高峻连绵的大山,不远处有两颗上千年的银杏树。夏季的银杏树遮天蔽日,为这两户人家增添了灵气。

我们住宿的这户人家有个好听的名字——白云中农家,一共有三层楼。二楼有个大平台,护栏旁种着花草,放着几盆盆景。绣球花开得正艳,花朵硕大如碗。罗汉松盆景虬枝奇特,旁边的兰花随风摇曳。二者刚柔相济,颇有情趣。

白云中农家对面有块面积不大的平地,上面怪石错落。几十棵胳膊粗的山茱萸枝条缠绕,“编”成一个棚子。山茱萸果实晶莹欲滴,绛红色的花蕾铺了一地。小树林外有一丛竹子,竹子边就是小溪。溪水清澈,哗哗作响。小溪对岸,高山入云。我们午饭的饭桌就摆在山茱萸树下,十分惬意。

白云中农家有六口人。老两口70来岁,负责刷碗、择菜,中年夫妻男的掌勺、女的切菜。两个小孩子都是十来岁的样子,在大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给客人送水、送菜。一切都忙中有序。

老汉做事沉稳,不怎么说话,总是不慌不忙地干活。大娘为人爽快,声调高,个头不高,气色红润,完全不像70岁的人。掌勺的老板身体健壮、动作麻利,脸上总是挂着笑。他妻子圆圆的脸庞,总是安静地把切好的菜放进盘子,再有序摆好,等丈夫炒菜。两个小孩十分机灵,看见客人指指水杯,就很快把水送过来。

夕阳落山,阴阳交割,我们在山茱萸树下吃晚饭。一边吃饭,一边听溪水潺潺,真美!

晚饭后不久,天色暗了下来,满天的星星出现了。在白云中农家食宿的还有来自许昌来的客人。他们的领队和老板比较熟悉,彼此都能叫出名字。

夜色中,老板拉出家里备好的音箱、话筒,大声说:“来到山里就是图个放松,大伙尽情唱吧。”一名女士十分活跃,主动拿起话筒当主持人。音乐响起,院子里热闹开了。歌声传很远,山林中不时有野鸟“嘎嘎”响应,天上的星星也眨着眼听。

孩子们悠闲地在躺椅上玩手机,老两口在山茱萸树下吃晚饭。看着他们面前的一大份土豆丝、一大份辣椒肉片、三个馒头,我好奇地问:“这些你们能吃完?”正在吃饭的大娘笑着说:“能,我的饭量大着呢!我平时上山采药一大早出门,中午吃点干粮,晚上背着药材到家,吃的比这还多呢!”

听到采药,我来了兴趣,问道:“山里药材多吗?”大娘自豪地回答:“多着呢!这是伏牛山保护区,有不少好药材。”我又问:“咋样才能采到好药材?”大娘说:“不走老路,不走人走过的路!”大娘的话让我惊讶。我一晚上都在回味这句话。

从大娘那里,我对这户山里人家有了进一步了解。为了盖这栋三层小楼,他们花了不少钱。老两口采药,还在山里抓蛇卖。小两口一直在外地打工。房子盖好后,小两口回家开了农家宾馆。来山里玩的城里人多了,宾馆生意好了,老两口就不抓蛇卖了,遇到受伤的鸟、蛇,还会耐心养好再放生。

我们在三楼住,早上醒来就能闻到花香,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平缓的坡地上种着一片蝴蝶兰,蜜蜂在花丛中飞舞。蓝宝石一样的花瓣上挂着露珠,在晨光中显得璀璨夺目。这片花田,透露出主人对待生活的用心。

我们在山里游玩了几天,准备离开时,大娘热情地把几袋土豆装到我们的车上。她笑着说:“这是我们在山坡上种的土豆,又面又甜,送给你们尝尝。”男主人也过来加我微信,提醒我:“暑假里来这里玩的人多。再来避暑时提前说,别来了没房间。”

我们满载而归。我记下了白云中农家,记下了这幸福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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