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曼
秋天是从姑姑送来的一兜枣开始的。我爱吃枣。小时候,母亲除了偶尔买的苹果和橘子,只要不是花钱买的水果,都很少让我们生吃,比如枣和梨。邻居家树上的枣熟了送给母亲一些,母亲总要蒸或煮后再给我们吃。所以,我记忆中的枣味道清甜。
姑姑说,那天见我和儿子在家,便把长熟的枣打下给我们送过来了。姑姑家的那棵枣树种在家门口。之后的好几天晚饭后,我跟着叔伯婶子去村西头散步经过姑姑家门前时,都要在那棵枣树上找上一找,看见有泛白的枣子就摘下,也不洗,在手里搓几下就吃下了肚。有时找不到,也不失落。
农谚里有句话:“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梨不是我喜欢吃的水果,柿子就不一样了。开学后回到老家,我实现了吃柿子自由。前几年村里统一更新了绿化带树木,种的都是柿子树。每到秋天,红彤彤的柿子挂满枝头,惹眼得很。后来,那些柿子树就逐渐私有化了,种在谁家房前屋后的就是谁家的。但那也没关系,因为看谁家的长得好,只需给那家人打个招呼就可以摘着吃。话说柿子要捡软的捏。可不是嘛,软柿子才甜。我家不远处有几棵柿子树,主人不在家,于是那几棵柿子树几乎成了我的专属。每次回老家,爱人都会第一时间去挑熟透的摘下,剥了皮给我吃。我呢,负责张口就好。后来低处的摘完了,爱人便骑三轮车到柿子树下,站在三轮车上把高处的摘了给我吃。前几天,我们又回到老家,看见那几棵柿子树上的柿子红彤彤挂满枝头,像是在等着我似的。
这次给到我惊喜的还有婆婆种在大门外的几棵梅豆角。前几次回去还只是开着零星的小花,今天就大不一样了。入秋后的丝瓜秧日渐枯萎,小菜园周围的篱笆上早被梅豆角的藤蔓占据。正午的阳光甚是明媚,一串串紫色的梅豆花,或隐在藤蔓间,或直伸向高处,娇俏明艳,只做观赏也是极好的。很多人不喜欢吃梅豆角,我却尤为爱吃。我喜欢它那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有人说是青气。不知是不是泥土的气息被植物裹带出地面的缘故,一般情况下,那股青气在煮熟后就没了,但熟了的梅豆角却倔强地保留着那个味道。
吃过午饭,我一边看梅豆角花,一边寻些长大的梅豆角摘了。忘了拿袋子,就干脆装在上衣的口袋里。不一会儿,口袋就鼓了起来,像是小时候大人给了好多好吃的,手里拿不下塞进衣服口袋里那样。正要离开时,婆婆指着深处的梅豆角说:“你看那几串结得多大多好,就是够不着。”我说:“已经摘了很多,够我吃两顿了。”
在秋天,哪有摘得完的果实?村里各家门前的果树梢头总有几颗红彤彤或黄澄澄的果子,被风吹得来回晃动,吸引众多鸟雀啄食;也有些熟透的,落在地上摔得没个好模样,刚好给蚂蚁、蟋蟀们饱了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