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聚坤
就我而言,决定我人生命运的是高中三年。高中三年,不仅给我了丰厚的知识,还培养了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高尚的道德情操,让我明确了前进的方向。这一切都感恩于红色的将军楼。
原来的郾城一中又称郾城完中,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将军楼隶属高中部。将军楼建筑宏伟别致,如“工”字,我们称之为“工字楼”。楼不高,只两层,每层6个教室,两层共十二个教室。其中工字两头各占一个教室,中间四个教室,每年招生四班,每班不超人四十五人。
我读小学时就知道那房屋如“工”字,瓦是红的,听说还是苏联专家设计盖的。那时我就攒了一股劲儿,努力学习,将来就去那儿读书。1959年初中毕业时,我的第一志愿就是郾城一中。当接到高中录取通知书时,我是何等兴奋啊,小小的一张纸看了又看。
我是1959年~1962年在郾城一中苦读的。
说苦读,也真是苦读。首先是那一腔蒸蒸日上的志气,心有鸿鹄志,来日上九天。惜分争秒,努力学习,争取上名牌大学。我的志愿是北大,毕业后留学苏联,所以我的俄语学得特别好。另外,我还想当作家,所以作文是班上写得最好的,凡课本古文我几乎全会背,还读了不少课外书。为练写作,我常给地方报刊写文章,且时有发表。为了实现我的梦想,我曾夜晚睡觉时头蒙被子举着手电筒在被窝看书,在每星期回家的路上背书是常事。
说苦读,还有生活之苦。高中三年,正是国家自然灾害的三年。最困难时,农村大食堂揭不开锅,学校里吃红薯秧、树叶、锯末、野菜合在一起放的窝窝头,每人一个,一个四两。最最困难时,曾一天只吃两顿饭,有同学得了浮肿病。但是在这样的困难中,我们都无怨言,体谅着多灾多难的国家,热爱着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我们上好每一课,做好每一道作业。不知为什么,当我们一踏上工字楼,走进教室,就浑身充满了学习的力量。
我更敬佩我们的老师和校长,他们不仅在生活上以身作则,还那么认真教学,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识都传授给我们。别看他们走路慢腾腾说话声又轻,可他们一踏上讲台,两眼亮晶晶,声音如洪钟,用智慧的钥匙开启了知识的大门,让我们心明眼亮,激情澎湃,早把饥饿忘却了。从抗日烽火中走出来的校长乔松,一次次开大会鼓舞、激励我们说,困难是眼前的,总会过去的,要刻苦读书。
令我难忘的是,在这生活极端困难的时候,我们学校还成立了一只业余文艺宣传队。因为我们的学校是全面培养人才的学校,不仅学习课本知识,还有丰富的课外生活,组建了诸多兴趣小组。
我们学校的文艺宣传队有三十多人,除了唱歌跳舞,还有曲艺戏曲节目。文艺宣传队的演员都是自愿参加的,我参加的是曲艺戏曲,除了说山东快书,还演戏。我说的山东快书大都是自编的小段,戏剧除了从小剧本里选外,还有自编的小戏。我自编小段大都反映我们学校的生活,有的幽默风趣,有的真实感人。有一次,我把我们的校长乔松都编进去了,惹得他直落泪。在小戏《三月三》里,我饰演王三麻子,因为投入,我演得很忘我,获得阵阵掌声。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还有一支军乐团,这是全县绝无仅有的,它队伍庞大,乐器齐全,除了学校演出外,还经常参加县里的大型活动。
文艺宣传队的傅金全老师至今让我难以忘怀。他对我们真好,不仅关心我们的生活、学习、身体,还传授给我们艺术,他讲音乐讲戏剧,让我们受益匪浅。我们宣传队的演员不仅没耽误学习,毕业后都上了自己理想的学校:著名演员袁留柱上了军校,赵东方到了北京航空学院,周平均上了北师大,乐队王世鑫艺术院校毕业进了许昌越调剧团,1964年参加中南文艺会演,1965年在北京汇报演出,见过毛主席,如今与主席的合影像尚在。
郾城一中是培养人才的摇篮,红色的将军楼启迪了我们的智慧。
1962年,我们高中毕业,因三年灾害,国家调整了发展方向,由“大跃进”变作“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那一年不少大学停办,工人干部下放,大学招生锐减。特别是农村户口的学生,基本全部回家,我们180多名毕业生仅有一名被录取,其余全部回乡务农。
我们虽然全部回到农村,但三年高中扎实的学习使我们拥有了丰富的知识,这使我们一生受益。后来我们大都找到了自己理想的工作,有的当了民师后转为公办,有的走上领导岗位,有的复读又考入大学,不少人在各自领域都成了拔尖人才。
我先当民师,因创作卓有成效被选拔到县文化馆,开始从事专业戏剧曲艺创作,端上了铁饭碗。后入党提干,从此走上了我喜爱的创作道路,这都得益于红色将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