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水韵沙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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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2日 星期

朝花夕拾


■邢俊霞

清浅流年,总有一些朝花夕拾的温暖萦绕心头:那一丝丝的眷恋,缠绕着多情的话语,始终回响在耳边,不曾随风而逝;那些殷殷的期盼,浸在一池碧水里,足以涤净冗长的念想……

周日去丹尼斯超市,想买点瓜果蔬菜,身边有对老夫妻在挑选莲藕。不经意间,他们低低的谈话传了过来,女的说买藕挑九孔的,男的说挑七孔的吧。我很好奇,第一次听说藕是这样分类的。大爷看我不解,就笑着对我说:“我老伴牙不好,掉了大半,七孔的藕口感比较糯,适合煲汤、做藕泥。”大妈接过话说:“你大爷喜欢吃脆一点,九孔藕脆嫩、汁多,适合做凉拌菜、涮锅,炒成菜也行。”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温柔地望着彼此。商场里的嘈杂声渐渐隐去,耳边能听到的,只有他们对甜蜜生活的朗读声……

我无数次的莅临婚礼现场,所有的新人都是在婚礼进行曲中走向未来,只是途中,有人用单调翻阅生活,最终“曲终人散皆是梦,繁华落尽一场空”。有人用彩色翻阅生活,最终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但无论浓郁充盈,还是素致淡雅,全凭执笔生活的人如何着色。

“愿无岁月可回首”——能达到自始至终是一种境界;“且以深情共白头”——追求的是人生如初见。真心希望每一对眷属向未来的岁月邮寄出一路风雨兼程,如同这对老夫老妻,在爱情的桃花源里,彼此温暖一世。

年少时,不谙世事。闺蜜华子有本《镜花缘》,里面的故事情节让我流连忘返。一本书华子要看,她的姐姐也抢着要看,没办法,我只好去她们家蹭书。

华子家住在机关大院,坐东面西,华子和姐姐同居一室。每次去她们家,我就像半个主人,招呼也不打,进屋后一头扎进书里,很快就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中,直到她们家饭菜上桌,才不好意思地回家。

有次我去蹭书,姐姐正用手指点着字看得入迷,一缕阳光照在她的半边脸上莹莹晃动,她上扬的嘴角、眯起的双眼,无一不在出卖她内心压抑不住的喜悦。

那个叫小光的男孩又来了,他是姐姐的同学,瞅着她看书的进度,着急地说:“咋不等我共读西厢呢?”我不明白,明明看的《镜花缘》,为什么说成《西厢记》?我拉着她的衣襟好奇地问,她说:“我听见华子叫你呢,你出去看看是不是?”我脖子一梗,爽快地回答:“没人叫我。”我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让小光的脸红了。

听华子说,爸爸不许小光来家里,也不许姐姐和他玩,我问为什么?华子说她爸爸和小光的爸爸在一个单位工作,他们的思维不在一条道上,不想和他家结亲家。

一天晚上,趁华子家长辈外出不在家,我去找华子疯玩,华子不在,姐姐和小光在屋里,我看见小光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眼神像橘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照得她脸红红的,像熟透了的红苹果。他把钢笔放在姐姐手里,她扭捏了好一会才接过来,然后从头上解下一条黑头绳,低着头塞到小光的怀里,也不看小光,只笑着背过身去。

一个月后的一个傍晚,姐姐两眼红红的,我跟着她来到离家不远的澧河边,见她手里摆弄着钢笔,两眼直直地望着东去的澧河水沉默不语。岸边柳树的树叶轻摇,牵制住了澧河律动的水波……

多年以后,我在报纸上看到姐姐的一篇文章,题目是“我在书里等你”,文章的结尾引用了仓央嘉措的诗:从此,我就在唐诗宋词里痴痴地等,等你的一个凝眸,将我的深情轻拥入梦,我就在水墨丹青里脉脉的候,候你的目光穿越红尘桑田,轻轻滑过我战栗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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