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水韵沙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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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9日 星期

做一株温暖的向日葵


■陈思盈

一粒向日葵种子的旅程

把一粒种子埋进土里,会发生什么呢?

四月里,我和五岁的儿子捧着一把籽粒饱满的向日葵种子,来到楼顶花园播种。这是幼儿园老师布置的观察作业,让孩子们亲近自然,观察一粒种子的生长过程。班里的很多孩子选择了各种豆:黄豆、绿豆、红豆,只有儿子大声说:“老师,我要和妈妈一起种向日葵种子。”

当老师告诉我儿子的坚定语气时,我笑了。因为,我常常跟他讲向日葵的种种故事,跟他讲每个向日葵的花盘里都簇拥着近2000个充满力量的小花瓣;向日葵的生长过程就是一场生命交响的狂欢,日日朝着太阳,肆意释放自己金色的光芒;并告诉他,小小的他,目前就是我的太阳,我这个妈妈就是会围着他转动的向日葵。

可不是?在孩子面前,每一个妈妈不就是一株向日葵吗?从他牙牙学语、步履蹒跚,到迎风而立、长大成人,哪个妈妈都是日日转动脖颈、不改初心地面朝太阳,直到有一天孩子飞出自己的视野和生活,才低下头颅。这是一个甜蜜而辛酸的历程,但妈妈们心中无悔。

我们把在水里浸泡了一夜的种子进行了挑选。挑选时,我告诉儿子,要挑选那些沉入水底的种子,因为这样的种子比较饱满,更容易成活。挖小洞、铺土、浇水,大约三四天后,向日葵探出了豆绿嫩嫩的芽苞,外壳脱落后,叶子分成了两片。看到嫩嫩的两片叶子展开,儿子拍着手欢快地唱道:“我有一颗豆,发了一个芽,长了两片叶,顺着黄瓜架,慢慢往上爬,可是没浇水,蔫了……”

在欢快的童声中,在阳光的普照下,在儿子的整日期盼中,向日葵一日日生长,终于长得超过了儿子的身高。我告诉他,向日葵的茎会随着太阳转动,这样叶子就能接受更多的光照,制造充足的养分,但等到要开花时,茎就不再转动了。

向日葵开花后,一天,儿子突然说:“妈妈,向日葵的花有两种呢。边缘的花瓣是大而金黄的,但没有果实;中间的小花一粒一粒的,下面都藏着一个个小果实呢。”

我顺势说:“向日葵的花瓣就像生活中的两种人,一种是华而不实的边缘之花,一种是谦虚平和的果实之花。果实之花会随着日渐成熟而慢慢低下头颅,这低下,不是屈服,而是投向大地母亲的怀抱。妈妈希望你成为果实之花。”

是的,将一粒种子埋进土里,在期待中看它萌芽、生长、成熟,就像孕育一个孩子。而向日葵由最初的高昂头颅、面向太阳,到最后的低下头颅,像一位生活的智者。儿子还小,似懂非懂。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

梵·高的向日葵

1995年,15岁的我在一本挂历上看到了一幅梵·高的向日葵作品,那鲜艳的色彩、奔放的激情和生命的张力一下子将我吸引。他笔下的向日葵,像一团熊熊烈火,似乎想要每个观看过他的人都为之燃烧,是那样华丽、热烈。

那时候,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一幅画竟能有那样的表达力和穿透力。就是这幅画作,成了一个乡村女孩追求艺术的导火索,我疯狂地爱上了画画,却苦于没有人教而只能自己胡写乱画。1996年,我偷偷跑到几十里外的临颍,找到在那工作的爸爸,央求他给了我60元钱,终于第一个偷偷报上了我们镇上开设的首家素描培训班,却又在仅上了两节课后,被赶来的母亲将55元学费生生索回——55元钱,在1996年时,是乡村人家全家人两三个月的生活费。

我哭了,为自己不能继续学习而哭,更为了那么多生在贫穷农村、有艺术梦而无缘实现的自己们而哭。好在,梵·高将向日葵的种子种在了我的心里,我心里有那热烈燃烧的梦想之花。在通向梦想的道路上,我努力张开汲取阳光的叶子,拼命汲取阳光雨露,拼命朝着太阳奔跑。虽然,最终,我没有成为自己理想中的画家,却也拿起了另一支笔,成了一名文字工作者。

在我的文字里,我就是一株温暖的向日葵,一株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植物,但我也和梵·高一样,内心深处渴望明媚灿烂的生活。我们都曾在生活的泥潭和黑暗中拼命挣扎、摸索,甚至找不到出口,却依然在追寻的路上高昂头颅,向阳而生。

向日葵,梵·高的生命之花,他把自己的灵魂通过手中的画笔,寄予在画布上的向日葵中;向日葵,也是我的理想之花、生命之花,我将自己的灵魂通过手中的文字之笔,一笔一画地写在我的人生长卷上。

爱的向日葵

向日葵的花语是太阳、沉默的爱、爱慕。

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青春年少时,都曾把爱情当成照耀自己的太阳,不停地围着它奋不顾身地转呀、跳呀、哭呀、笑的,就像西方传说中的水泽仙女姬丽泰。她在树林中遇到了正在狩猎的太阳神阿波罗,深深为之着迷,可阿波罗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就走了。她渴望有一天阿波罗能和自己说说话,却再也没有遇见过他。于是,她只能每天注视着天空,看着阿波罗驾着金碧辉煌的日车划过天空,每天呆坐着,一到日出便面向太阳。众神怜悯日渐憔悴的她,就把她变成了一大朵金黄色的向日葵,她的脸变成了花盘,永远向着太阳,每日追随着他,向他诉说自己不变的恋情和爱慕。现实远比传说更荒诞,爱情在现实生活面前终是溃不成军。好在,这关于爱的向日葵种子,一直扎根在我年轻的心壁上。

从小到大,父亲就像阳光一样,一直照耀着我,不因我是个女孩而嫌弃。当我尚是幼苗时,他将我精心呵护,常把我高高地举过头顶,常和我在家门口的三岔路上玩“截头”的游戏;当我长大后,即将远行时,他默默无语,脸上写满了牵挂与不舍,却又不忍拦我,他知道,总有一天,我要单飞;我出嫁了,他也像苍老的向日葵一样,叶子由绿变黄,头低低垂下,我知道,他的垂首,是因为背负的爱和责任太沉重。如今,父亲居住的乡村,依然是我回望最多的地方,他在哪儿,我的花盘就朝向哪儿。

2013年,我的儿子出生,小小的他睡觉时,我躺在床的哪边,他的头就偏向哪边。这时,我就是他的太阳,他就是一株向阳而生的向日葵呀!五年多来,我们从没分开过,在没有人照看的、最困难的几年时光里,尽管焦头烂额,我依然坚持用母爱去陪伴幼小的他。虽然我知道,等不了多少年,他就会是成熟花盘中的葵花籽中的一粒,会走向远方,自成一家,但我依然用最长情的告白——陪伴,来呵护他的幼年时光,将满满的安全感铺满他的心田。我相信:在母爱的阳光下,他会活得热情奔放而自信从容。

追梦的向日葵

几米说:“向日葵告诉我,只要面对着阳光努力向上,日子就会变得单纯而美好。”

向日葵,又名向阳花,因其花常朝着太阳而得名。古籍记载,向日葵约在明朝引入中国,如今所知最早记载向日葵的文献为明朝人王象晋所著的《群芳谱》,该书中尚无“向日葵”一名,只在“花谱三·菊”中附“丈菊”。“向日”之名,见于文震亨《长物志》。清初,陈扶摇所著《秘传花境》中记载道:“向日葵——名西番葵,高一二丈;叶大于蜀葵,尖狭,多缺刻;主月开花,每秆顶上只一花,日中天则花直朝上,日西沉则花朝西;结子最每繁;状如萆麻子而扁。只堪备员,无大意味,但取其随日之异耳。”1820年,谢方在《花木小志》中言向日葵处处有之,既可观赏,又可食用,说明向日葵在我国广为种植。

生活中,我真正见到现实版的向日葵花海,是在爱和小镇,一个名叫花树凹的地方,那是2018年下半年的第一天,7月1日。

这里不是《金粉世家》中金燕西和冷清秋定情的向日葵园,而是那个叫郭爱和的艺术家的热烈的宏大梦想,这梦想,关乎三彩,关乎陶瓷!他的梦想:是在洛阳建设一座规模的,以其首倡的“洛阳三彩”学说为基础,以其30余年创作的“洛阳三彩”作品及不同时空仿烧的“洛阳三彩”藏品为主体,还原和公示“洛阳三彩”历史原貌与当下创新的独具特色的三彩艺术陶艺园区。

2015年春天,郭爱和曾经遥远的梦想种植在了豫西山村一个名叫花树凹的美丽山村。这里有山有水、有花有树,这里是河洛文明的洛出书处,这里与仰韶彩陶文化近在咫尺。郭爱和在这里,让深厚的黄土坡地景观,和火、土结合而生的陶瓷情定今生。奔腾汹涌的黄河水曾激起郭爱和的创作灵感,将中原的历史、传统和现代的河南元素彰显出来;河图洛书曾激荡出郭爱和创新的火花,采用汝瓷和钧瓷完美展现;古老的青铜器、腕表、水中之鱼,都是郭爱和心中创作的无穷源泉。

“向日葵,爱太阳,随着太阳把歌唱,植物战士打僵尸,我们使劲送能量。”站在爱和小镇的向日葵花海,面对这金灿灿的向日葵,儿子不由自主地唱起了他常玩的植物大战僵尸游戏中的“向日葵之歌”。那一天,在九朝古都、河洛地带的这个叫花树凹的地方,在爱和小镇的向日葵花海前,我又在心里种下了一颗向日葵的种子,这棵种子,是美好的友情之种,是对艺术追求不改初衷的认同之种:继续做一株温暖的、追梦的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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