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颖勇
家里的一部录音机已经放置多年了。由于长期不用,录音机上蒙了一层灰尘,还占地方,几次搬家,我一直舍不得扔掉。送人吧,别人也不稀罕,可是放着它已经没啥用处了,这次5元钱卖给一个收旧家电的。虽然处理掉了,心里却怅然若失。
小时候,对于录音机,我向往已久。在电影里,我看到只要利用录音机就能把声音录下来,就能侦破案件,我就想,要是有个录音机多好。在上初中的时候,我有一次参加了学校的读书演讲比赛。校长从乡政府借来了一台录音机,把每个选手的演讲现场录音,我的演讲也录了。我在台下听着演讲,看着老师按键录音、播放,羡慕得不得了,也连着高兴了好几天。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国外电子、电器产品涌入了中国市场,“三转一响”走进了人们生活。年轻人赶时髦,烫头发,身着喇叭裤,车子上带着录音机,边走边播放港台歌曲。“虽然已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儿你不要采……”录音机里播放的邓丽君歌曲缠缠绵绵,听了给人不一样的感受;“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高亢强烈的《黄土高坡》摇滚歌曲给人一种震撼的力量;“小呀么小儿郎,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那风雨狂……”这首歌也红遍大江南北。当时的很多年轻人和小孩子都通过录音机,学会了演唱流行歌曲。
1988年,我考上了师专,在英语系学习。为了培养听力和语感,掌握标准的英语和美语发音,老师要求新生人人都买一台录音机,让我们跟着磁带学习。当时双卡双带的一部录音机要一千多元钱,一般单卡的也得七八百元。
回到家,我给父母说了我们学习英语需要录音机的情况。 母亲说:“不管要多少钱,想办法吧,把家里存的玉米卖了,家里的高粱也快熟了,高粱打下来卖掉。攒够了钱,也买个录音机,只要对学习有帮助,人家有咱也得有。”
听了妈妈的话,我很高兴。周末时间里,我把挂在树上的玉米棒子取下来,剥成籽,收拾干净,拉到粮所里卖了。一次卖30多元,连续几次,家里的玉米卖完了,也只是凑够了200多元,简直是杯水车薪。
一个月后,该收秋了。“十一”假期里,我回家收秋。我拉着架子车,到了高粱地里,一干就是半天,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我的膀子又黑又红。妈妈弯着腰,头顶烈日,一直不停地干,天黑透了,我们才从大北地回来。又往返三趟,才把高粱全部拉回家,放在院子里,打成籽后几袋子高粱总共卖了70多元,但离买一个卖录音机的钱,还差很多。
后来,我调换了专业,去历史系学习,也不需要录音机了,可录音机一直是我心中的向往。
毕业后,我分配到乡下一所中学工作,当时工资低,也就一百多元。我用积攒了几个月的钱,花费五六百元买了一台录音机,也算是奢侈了一回。我一直梦想自己能有个录音机,终于实现了。
我用它收听新闻,用磁带播放流行歌曲。为了上好一节公开课,我把录音机放到教室里,把我讲课的过程全部实录下来,播放几篇,听了再改,反复录制、修改、调整。有了它,确实给我的工作和学习带来了很大方便。
节日里,学校搞集体活动,各班要开联欢晚会,老师和学生就提前向我预约,要用我的录音机播放伴奏带。
时代在发展,科技的进步日新月异。不久,录像机、影碟机的出现,年轻人结婚开始买全套的家庭影院设备,学校也添置了多媒体多功能教学设备,建立了多媒体教室。录音机不久就被MP3、MP4代替了,我的录音机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随着数字传输和网络媒体的出现,智能手机集录像、录音、照相、视频语音等多功能为一体,简单,便捷。录音机已经被淘汰,退出了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