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水韵沙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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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28日 星期

鸟鸣唤醒我的清晨


■特邀撰稿人 安小悠

无数个清晨,我是被鸟叫醒的,这对于身处闹市的我而言,无疑是一种恩赐,不吝为上苍对我的一种偏爱。那鸟鸣有时是成群的,清脆而婉转,是充满欢快的大合唱。音符虽多,也并不抑扬顿挫,但一点儿也不嘈杂,倒像是一群在新柳间鸣唱春天的黄鹂鸟,让人闻声则喜,直感岁月静好。那鸟鸣偶有凄厉的单音,声调虽脆,却满是哀恐和惊慌,就像幼时走丢离群的小鸡仔,那叫声里充满对母亲和兄弟姊妹的呼唤,一声接一声的哀号,让人闻生哀悯,觉得那简直是绝望之音,不忍闻却又不忍不闻……

我也曾猜测和探究过这鸟鸣的来历,我甚至曾怀疑那鸟鸣不过是我诗意的幻听。因为亦有不少清晨,我听不到鸟鸣。那时我多半被琐事困扰,来自工作的不顺遂、生活的琐碎以及环绕身边的亲友的各种不幸时等,逢此种种,我的心音嘈杂急促,虽不至“大珠小珠落玉盘”,但这种嘈杂的心音却完全将鸟鸣遮盖了。此时我完全听不见鸟鸣,完全是惯性的记忆在提醒我这个清晨是否缺少些什么?当我想到鸟鸣,便开始疑心其是否真实存在。任凭我平心静气也再寻不得。而当或喜或悲的情绪过去,心恢复平静,心音不再急促嘈杂,那清晨的鸟鸣便又回来了。

记得迟子建曾在《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中写道:“在嘈杂的城市夜晚,你反而感觉不到声音的存在,而在一个寂静的环境中,声音却像旭日一样,每一次升起都给人一种新鲜感。”直到鸟鸣再次擦亮我的清晨,我才忍不住反思,那些鸟鸣消失的清晨,我是否保留了心灵的宁静和自由?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起初,我以为那鸟鸣来自楼下的爱鸟人士,许是那对退休在家的老教师,我虽未前去探寻求证,但很快便自我否定了。因为那鸟鸣充满野性的欢快,绝不是笼中鸟那种和谐婉转却毫无个性的、乞食的、讨主人欢心的、带着奴性的叫声,我常觉听笼中鸟的叫声是一种受难。

另一种推测来自小区西侧牛行街两旁高大的梧桐树丛,因为曾有不少晨昏,我在街面行走,多次遇到鸟,有时是成群的,有时三五只。我欢迎这些鸟来小城驻扎,不管是燕子、斑鸠、麻雀、喜鹊等,鸟类应该成为人类的朋友。但我有时却不想它们在城中久居,它们在乡野待腻了,偶尔进城见见世面无妨。城市千篇一律的生活并不适合它们。我虽在城市生活多年,但那有滋有味的生活,都来自进城之前在乡野间生活的日子。城市多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我是那只冲不破樊篱的披着城市人皮囊的鸟。

第三种推测来自附近澧河沿岸,没错,那是一群喝着澧河水长大的小鸟,它们的喉咙喝了天然的河水,被天然的河水滋润过的喉咙,声音才会那样清脆。我喝了太多充满漂白剂的城市的自来水,所以我的声音喑哑而充满疲惫。

当天空完全被鸟鸣擦亮,城市苏醒,它先抖擞下筋骨,从道路上传来几声呼啸的车鸣。不久,那车鸣声便不绝于耳了,这时我也该起床洗漱,叫醒孩子,为他上学和我上班做准备。至此鸟鸣是完全听不到了,这次掩盖鸟鸣的,就不再是我嘈杂的心音,而是城市的嘈杂,它多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它一醒来,鸟儿全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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