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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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28日 星期

鸟鸣声声麦穗黄


■郎纪山

习习熏风,吹黄了漫坡的麦田,吹黄了枝头上摇曳的青桃毛杏。淡淡的麦香果香和着青草的芳香在空气里氤氲,广袤的乡野如同一幅黄绿相间的水彩画。田野里三三两两劳作的人群,候鸟一样的收割机轰鸣着,流水似的顺着公路向南疾驶。

麦天到了。

是麦香诱惑着鸟儿?还是灵性的鸟儿召唤着人们莫误农时,春耕夏耘,辛勤劳作?无论怎样,家乡的候鸟都是很守时的,从不爽约。

家乡有农谚:天气要暖,椿芽大似碗。沾住谷雨,燕子剪着春风就来了,时而在村头庄尾疾飞,时而噙草衔泥忙着在庄户人家的屋檐下筑巢,呢呢喃喃,如新婚夫妻的情话。

布谷鸟也不甘落后,吐着清脆的嗓音,似乎在催促人们莫误农时,赶快播种,点瓜种豆。

有一种鸟,只闻其声,不见其形,也不知其名,家乡俗称“小孩儿不吃黄瓜扭(音)”,啼声婉转而悠扬,也赶趟儿似的来了。还有一种称作知更鸟的,啼声清脆而明快,从早到晚啼个不停,“豌豆偷树儿……豌豆偷树儿……”给大平原的乡野平添几分热闹。更奇怪的是那种俗称“够儿(音)”的鸟,躲在远离村庄的树林间,拖着长音,一声连着一声发出的尖利哨响,不知是吃饱了喝足了,还是要提醒人们,慵懒一个春天了,歇息够了!够了!该起早贪黑忙活了,农时不等人呀!

最令人心焦的是那种叫“楝知啦(音)”的鸟,天微明,便在房前屋后的树上一个劲儿地连声鸣叫。时间久了,人们就听成了“大嫂大嫂——起!大嫂大嫂——起!”农人们知道,这种鸟一叫,天就快亮了,就该起床下地干活了。这个时辰,也就是早上四点来钟。要知道,过去麦忙天,从割麦、拉运,到碾场、垛麦秸垛,几乎全靠人力,没有十天半月收不住尾。忙活了一天,半夜才喝嘴里汤是常事,临睡觉休息的时候就到后半夜了。刚眯会眼,乏劲儿还没有消解,“楝知啦”就扯开嗓子开叫了,你说烦不烦?但,烦归烦,还得起床,因为麦收是一刻都耽误不得的。“蚕老一时,麦熟一晌”“麦熟就怕大风磨”是几辈子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故,早些年间人们常说:过一个麦天,人得秃噜一层皮;任过十个赖年下,不过一个好麦天。

眼下,又是一年收麦季,耳畔的阵阵鸟鸣,唤醒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临近麦收,十里八乡的古庙会就成了物资交流大会。会上卖的东西多与麦收有关,镰刀、磨石、木锨、桑杈、竹筢、簸箕、扫帚、麦秸帽一溜摆开。人们肩上扛着,头上戴着,怀里掖着,该准备的东西一样不能少,缺一样儿,干活儿时就像剁了手。因为麦忙天,手底下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张口借用的。

镇街上每天的早集,比年集都热闹,买汽水饮料的、买洋葱土豆的、买鸡蛋割肉的、买烟买酒的……肩扛手提,大袋子小篮子地往家里运,备足吃的喝的,好像要面临一场“大战”。家里,男人们从早到晚忙碌着,碾打麦场,修架子车,整杈磨镰。女人们则忙着淘洗麦子磨面,缝盛粮食的口袋……

这一切都成了过往。鸟叫得再急,如今的人们也不再心焦,因为收麦也就那三两天光景。挥汗如雨的麦收场景、披星戴月累死累活的麦忙季,如同乡下一茬儿一茬儿故去的老人,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偶尔提及的话题。难以忘怀的,是当年老辈人日子的艰辛和生活的不易。

■岁月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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