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池玉枝

“其实，雨并不公道，因为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这就是祥子生存的社会。

《骆驼祥子》是老舍所著的长篇小说，描述了20世纪20年代军阀混战时期人力车夫的悲惨命运。作者刻画了祥子、虎妞、刘四爷、二强子、小福子、老马、阮明等人物，从个体发展的梦想、奋斗、痛苦、挣扎、死亡等，揭示底层的辛酸、艰难、绝望，反映大时代的艰难历史进程，呈现大时代变迁中小人物的命运。

祥子的命运令人唏嘘。他三起三落，最终沉沦，来自乡间，父母早逝，十八岁“北漂”，理想是买一辆自己的车，拉车、挣钱、站稳脚跟，过上体面生活。他赁了车，拉了三四年，凑足一百块钱，买了一辆车。没过多久，在一次军阀混战中，连人带车被乱兵抢走，他死里逃生，更加拼命拉车，积攒在闷葫芦罐里的钱，又被孙侦探敲诈一空。他和虎妞结婚，用老婆的钱买了一辆二手车，虎妞死于难产，他把车卖了，料理后事。祥子再没能拉上自己的车，他卑微的理想被世道碾碎，强权对弱势的倾轧，乡土与都市的文化冲突，向上的艰难与堕落的诱惑，击溃了他的梦想，留下了难以逾越的底层宿命。

虎妞的死让人痛惜。站在女人的角度，我自认为，那个时代对虎妞不公平。虎妞是独女，给父亲当帮手，她生性磊落、直率，有主见、有能耐，大胆追求自己喜欢的男人。她不嫌祥子没钱没房没车，愿意跟他过日子，父亲不出钱，她自己租房子、做嫁衣，自己嫁自己。祥子并不真心对她，嫌弃她丑、老、厉害，把她的主动和给予当成诱惑、罪过。甚至，她还被社会嘲讽、贬损。她分娩时，在生死关口挣扎了三天三夜，他最终都下不了决心卖车救人。这本书，我看了两遍，作者从身体和心灵两方面对虎妞做了双重丑化，但我还是把她看成是活生生的女人，一想到她因生产而死，心就会疼。她的不幸是一个时代的不幸，她的悲哀是社会的悲哀，她是旧社会制度的殉葬者。

从祥子的悲剧检视人性自身的弱点。买车、拉车是他的梦想，车没了，希望破灭了，他从“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劳动者，沦为“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在宏大的时代面前，个人只是沧海一粟，人人都渴望靠自己的付出和劳动换取自己所期望的东西，但生活与理想千差万别，付出并不一定是对等的回报，但不付出一定没有回报。人生不易，愿我们能直面生活，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能够热爱生活，微笑生活。

■读书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