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安小悠
岁岁重阳。去年,我采了院中菊花,摘花瓣取其汁,用古法和糯米、酒曲酿酒两坛。一坛名为“菊花醉”,合《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桃花所酿之“桃花醉”;一坛名为“醉花阴”,花即菊花,阴取光阴之意,同时又含李清照《九日》“佳节又重阳”之境。此去经年,菊酒始熟,开坛启封,品饮正当时。
重阳节在战国时期已形成,魏晋始节庆氛围渐浓,备受历代文人骚客吟咏,至唐被正式定为民间节日,后历代沿袭至今。在我国,重阳节当天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赏菊花、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都是传统习俗。
菊花酿酒在我国历史悠久,《西京杂记》载:“菊花舒时,并采茎叶,杂黍为酿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据说重阳饮菊酒之俗源于晋朝大诗人陶潜,他隐居桃花源,与诗、酒、菊相依,“我屋南窗下,今生几丛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菊花知我心,九月九日开”。在《九日闲居并序》中,诗人直言“爱重九之名”,管他“世短意恒多”,我只“今日不为乐,知有来岁否”,举杯畅饮,渊明后,文人竞相效仿。
孟浩然在《秋登兰山寄张五》中写道:“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卢照邻《九月九日玄武湖旅眺》有诗句:“他乡共酌金花酒,万里同悲鸿雁天。”《九日》中,王勃简洁明快地勾勒出一幅鲜活的重庆节令图:“九日重阳节,开门有菊花。不知来送酒,若个是陶家。”李白参加重阳宴饮,场面生动有趣,赋诗“九月龙山饮,黄花笑逐臣。醉看风落帽,舞爱月留人”。黄庭坚在重阳节纵酒高歌后作《南乡子》:“催酒莫迟留,酒味今秋似去秋。花向老人头上笑,羞羞,白发簪花不解愁。”寥寥数言,尽显诗人旷达豪放之情。
闰秋重九日,白居易孤立黄花丛畔,思友心切,却只能“东篱独酌”,作《闰九月九日独饮》,满腔难平的思绪,化成末句“自从九月持斋戒,不醉重阳十五年”。不仅是唐朝诗人重阳爱好饮酒作诗抒情,到了宋代,李清照于重阳作《醉花阴》,抒发思夫之情:“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菊花开得盛美,她边饮酒,边赏菊,染得满身花香。她触景伤情,菊花再美,再香,也无法送给异地亲人。据说此词寄给赵明诚后,惹得他三夜未眠,作词数阕,然终未胜过这首《醉花阴》。
在古代,菊花酒被看作是重阳必饮的“吉祥酒”。陶潜诗曰:“酒能祛百虑,菊为制颓龄。”所以又称其为“长寿酒”,菊花盛放于秋霜之中,气味芬芳,用菊花酿酒,常饮可疏风除热、养肝明目、消炎解毒,对身体有益。《西京杂记》中有“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的记载。
佳节又重阳,邀三五好友,一杯菊花醉,一杯醉花阴,试酌百情远,重觞忽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