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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26日 星期

玉兰花开


■钮丽霞

楼下有两棵玉兰花树,一棵稍大些,一棵稍小些。稍大的那棵还是一片冬日的苍茫之状,稍小的那棵枝头已结满成型的花苞。只待春风再起、阳光再暖,稍小的这棵就可在一夜之间绽开一树白花,给每一个看到的人以乍然的惊喜。往年,这两棵玉兰花树也是一前一后开花,但今年,这稍大的一棵竟通体发黑,毫无生命的绿意。我真担心它睡得太沉,不能醒来。

早在十天以前,甚至更早时候,我已在朋友圈看到了今年的玉兰花开。这两棵花开得迟了些。它们是小区的公共树,只因刚巧种在我家楼下,只因花开时节美得不似人间树,只因这美深深撼动过我,我就在心里将它据为己有了。我惯有把一切美好纳入私囊之癖,比如春风让我抒怀,这春风就是我的春风;月光让我胸怀诗意,那月光就是我的月光。我把这些存入内心,自成风景。

小区安静了,鸟儿便多起来。小区主干道两侧的树四季常绿,春天一来,每每骑车驶过,晨昏都能听见鸟鸣,虽谈不上悦耳,却极为动听。早晨叫声清脆,黄昏时分稍嫌粗哑,就像我上了一天班,归家时也会疲累。鸟鸣时闻,鸟影难觅,不知它夜晚是否宿在树上。

每天下班,我从玉兰树旁经过,总要仰头注视它们,权把它们看作我的朋友。玉兰花树的枝干十分疏朗,间或有小鸟飞过,看到它们,我无端就会想起过往的岁月——在乡间度过的童年。

那时,春天来了,成群的燕子从南方归来。它们不辞辛苦、循环往复,嘴里衔着沾着干草的春泥在檐下筑巢。清晨推开窗,清新的空气伴着燕子“叽叽喳喳”的欢叫扑面而来,新的一天便开始了。

春天下的几乎都是微雨,如丝如缕,密密地斜织着,院中菜园里的青菜一棵棵翠得闪亮、绿得发光,洋溢着春天的华彩。蒲公英的小黄花在风雨里招摇,像一枚闪光的金币。母鸡或窝在窝里,或在檐下逡巡,都表现得很安静,间或从喉管发出三两声“咕噜”声。即便它们下了蛋,也不像晴日那样扯着喉咙昭告天下般炫耀不停。我临窗坐着,花猫偎在腿边,不时蹭蹭我,好让我知道它没睡着。墙壁上蜘蛛在结它的网,风吹着,网在摇晃……

人在屋里,眼中是这样的风景,心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当我向儿子讲起往事时,他的眼睛里总闪着动人的光泽,流露出羡慕之情。我突然有点哀伤——我的童年有那么多动物陪伴,却不允许他在房间里养一只小狗或小猫。

三十岁以后,我常觉得有两个我——一个我在俗世之中为生计劳碌奔波,朝着岁月深处一骑绝尘,而另一个我却与时光逆行,能听到一路鸟鸣,能等待一树花开。我知道,自己还亲近着土地,也许我的鞋底并不曾沾上春天的新泥,但另一个我依旧赤脚漫游在初春的田野。站在玉兰花树下,那份美好,不仅是无限诗意涌上心头,还让我觉得生活在真实的岁月之中,并未与时光割裂。

■岁月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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