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昕

故乡的村外有一大片河滩，长满了粗壮的水杨柳，绿绿的一片，是我们童年时嬉戏的乐园。

这些水杨柳生命力极强，有的长得歪歪斜斜呈倒伏状；有的树根虽裸露在河滩上，却总是一派枝繁叶茂的景象。童年时，每到周末，我和小伙伴便挎上竹篮到田边割猪草，总会听见悦耳的声音。我们一听就知道是柳笛声，纷纷扔掉手中的竹篮朝河滩奔去，都要抢牛郎的柳笛。牛郎不会说话，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从小就跟随着叔叔一家生活。他经常到河滩上放牛，特别喜欢和我们小孩子玩耍。

每到周末，也是牛郎最开心的时候。牛郎见我们人多，高兴得手舞足蹈。牛郎似乎怕我们抢他手上的柳笛，飞速爬上了水杨柳，还在树上得意地朝我们吹着自制的柳笛。我们不甘示弱，也纷纷爬到树上。牛郎见状，像猴子一般又下树去了。大家相互追逐着，在柳树林里东躲西藏。闹够了，牛郎答应给我们制作柳笛。

只见他拿出一把柴刀，挑选一根小指粗细的柳条，挥刀砍下。坐在一根倒塌的柳树桩上，专心致志地制作柳笛。取柳芯是最难的，柳皮紧裹在上面，用蛮劲儿就会将其撕裂，柳笛也就制作不成了。牛郎先用刀背轻轻拍打柳枝，又在光滑的石头上不停地滚动柳枝，后将柳枝放入水中浸泡片刻，拿出后用力一拔，柳皮就脱枝而出。然后，他用柴刀压扁柳皮一端轻轻削薄，将其浸入水中使之润滑，并不断调整上端的宽窄，以达到最好的音质效果。

牛郎自己的柳笛与众不同——不仅比我们的粗，还插了箬叶卷成喇叭状，把制作好的柳笛卷在里头，如此吹出来的笛声格外响亮。大家都有了柳笛，就玩起打仗的游戏来。小伙伴们把柳枝编成草帽戴在头上，或隐蔽在柳林丛中，或爬在柳树上，或钻进柳树洞里。牛郎坐在石块儿上看着我们玩闹，他也高兴得很。

“嘟嘟”柳笛声，声声入梦来。真想回到故乡河滩上那片翠绿的柳林中，穿梭在绿意盎然的柳树间，吹响那青涩的柳笛，和童年的伙伴一起追逐、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