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李 季

小时候，妈妈就给我们姊妹几个下过定论：“俺家孩子都不会唱歌。”我们确实五音不全，唱歌不好听，低音能低下去，高音却高不上来。不会唱歌却都喜欢听歌，做作业时，旁边还要放着收音机。妈妈怕影响我们学习，要把收音机拿走，我们还一致抗议。收音机里放啥歌只能听啥歌，我们做不了主，所以那时候的点歌节目非常多。点歌毕竟不方便，所以我一直盼着能有录音机，可以放自己喜欢的歌来听。

真正用上磁带听歌，已是高中毕业后的事了。我用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个随身听，反反复复地听那几本送的磁带上的歌，打发走了一段寂寥的日子。那时候很多同学的腰上都别着一个随身听，塞着小耳机，竖起衣领挡住后，在课堂上照听不误。偶尔听得忘乎所以时，有同学竟然跟着唱了起来，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听歌的人多，卖磁带的人就多，街头巷尾卖磁带的小摊儿一个挨一个。磁带被老板们分门别类放在纸箱里，纸箱或放在简易的木架上或放在地上，供买者随便挑。我还和一个同学一起卖过从小商品批发市场买来的磁带，晚自习前去宿舍楼里推销。

毕业时，我那个坏掉的随身听随着书本一起进了废品收购站。上班第二年的春天，我又买了一台黑色双喇叭的录音机，喇叭一周还很俗气地围着几个闪光灯。县城老城区卖磁带的基本聚集在书店旁边，地摊儿、小音像店非常多，晚上下班，溜达着就过去了。磁带的价格非常透明，十块钱三盒，还还价就是四盒，去两次后再去就不用还价了，五块钱两盒随便挑。

那时候我住单身宿舍，里面放进床、单人沙发、小茶几、书柜、床头柜、衣架后，就没多少活动空间了。电视在楼上的活动室，我很少去，下班没事了基本就在小屋里看书、听歌。录音机就放在床头柜上，柜子的抽屉里放着满满的磁带，我经常根据心情选择不同的磁带来听。

这间宿舍我住了整整六年，在县城安家后，我买了一套组合音响，可以听CD，也可以听磁带。我把那个旧录音机送给了外甥，那些老磁带提回了新家。这套音响基本是为孩子买的，所以放儿歌的时候多。孩子上学后开始听MP3，后来干脆把歌曲下载到手机里来听，磁带和碟片都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

录音机已经被淘汰了，我们家那套音响也早就成了摆设，但那些陪伴我多年的老磁带依然在岁月的深处转动，那些不肯散去的旋律仍不时回响在我的耳边，把我一次次拉回到那些逝去的岁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