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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18日 星期

竹叶青青


■王永清

乡民爱竹,几乎每家房前屋后都有一块儿面积不等的竹园。每到春夏之交,一场雨过后,村庄被浇得水汽氤氲,正适合竹子生长。一竿竿新竹摇曳着青绿柔嫩的躯体,依偎着苍翠挺拔的老竹,会聚成郁郁葱葱的竹林,莽莽苍苍。农舍在翠竹掩映下,显得格外清雅不俗。

前不久,我去枣阳北竹园寺看竹。只见青青翠竹相互拥挤着漫过山峦,撑起一片青葱的时空。阳光从竹林的缝隙里透射下来,幻化出迷离的光芒。远远近近传来清脆的鸟鸣,衬托得竹林格外幽静。山风吹过,竹浪起伏,“沙沙”作响,形成海一般的竹林涛音,轻轻叩击着我的心扉。一个人沉醉其中,我心旷神怡。

竹子是极其平常的,然而竹子又是极不平凡的,它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古老的《诗经》中就有“籊籊竹竿,以钓于淇”的诗句;先秦的《弹歌》“断竹,续竹,飞土,逐宍”里寥寥八个字,反映了先民削竹为箭狩猎的场景。竹子一路走来,更是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竹竿可以建造成楼、制造成车、打造成船;竹笋可以果腹;竹条可以弯转成榻、编织成篮、雕镂成器;从竹子中提取竹纤维,可加工成服装毛巾等。苏东坡曾感叹:“食者竹笋,庇者竹瓦,载者竹筏,爨者竹薪,衣者竹皮,书者竹纸,履者竹鞋,真可谓一日不可无此君也。”

竹子不仅是华夏文明一个醒目的符号,还是华夏文明传承的重要载体。轻便易于保存的竹片记载文字,发挥了“纸”的功能。竹片穿结而成“简牍”,汉字“册”即由此而来,这是我国古代最早的书籍形式。用竹简写的书叫“竹书”,用竹简写的信叫“竹报”。竹还被用作“符竹”,用以交接兵权。

文人墨客对竹偏爱有加,刘克庄曾写自己“借居未定先栽竹”。东晋王子猷偶然在别人的空宅院里暂住一段时间,也要种竹。有人不解:“暂住,何烦耳?”他沉吟良久,指着竹子说:“何可一日无此君。”王维把辋川山谷中的一处房子命名为“竹里馆”,常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有一次访友不遇,隔墙看到友人家的一庭修竹,顿觉不虚此行,题诗云:“看竹何须问主人?”

小时候我曾读过一篇叫《井冈翠竹》的散文,深为井冈山上那些坚忍不拔的翠竹所感染。其实古人种竹、咏竹、画竹、赞竹,敬重的也是竹的美德,敬仰的是竹的精神。你看竹子,四季青翠,节节向上,笑对风霜雪雨,清雅淡定……张九龄咏竹:“高节人相重,虚心世所知。”杨载《题墨竹》:“孤生崖谷间,有此凌云气。”郑板桥写《竹石》:“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些生动的诗句道尽了竹子清白、坚贞、顽强的品质气节。

门前一丛竹,那根根翠竹自信、自强、自立,在阳光下闪着青玉般的光,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我在竹的气息里闲坐,用心触摸这来自生命深处的清香,每时每刻都能享受到惬意与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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