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 婷
说起丝瓜,总觉得有趣。
在北方人眼里,一种或长或短、表皮无棱角、汁液丰富、口感脆嫩的碧绿瓜就是丝瓜。若是到了南边,老百姓祖祖辈辈都把那浑身布满硬棱条的瓜叫丝瓜,无棱者乃是水瓜。二瓜共名,但是瓜貌可大不一样,一似青涩少女,一似粗犷硬汉。
如果到两广地带走一走,说不定又会知道一个新的关于长棱瓜的名字——胜瓜。原来,由于“丝”与“尸”在粤语中的发音相同,不吉利,故将“丝瓜”改“胜瓜”。
“管它叫啥名,种了就能收,水瓜能吃,长棱的丝瓜也挺好嘛!”到了自家母亲的老宅院,母亲种丝瓜种得随意。老人家竖起一排篱笆,撒下一把丝瓜种子,在小城的柔和天光下悠悠地种起了瓜。她佝偻着腰,一手举瓢一手拎扇,凑到长势喜人的瓜秧子跟前,给它们浇下几瓢水,脆嫩的绿色叶片越发地水灵起来,而母亲的蒲扇儿摇动着,像魔法世界的施法棒,开始编织起一个丰收的梦来。
这丝瓜确实好种,天气暖融融的,水分也足,种子掉到泥土里就能发芽,“咯吱咯吱”地往外伸头探脑,那些细却坚韧的丝瓜藤蔓转眼间就能扎堆地往篱笆上冒,缠缠绕绕堆了一层又一层,眨眼间就成了一个绿意盎然的遮阳华盖。人在篱笆旁一站,满眼都是绿意。
开始是绽放精致的小花,再结出最鲜嫩的瓜娃子。父亲和母亲频频在丝瓜旁徘徊,引得我也数次驻足其中。最后,夏风迎面一吹,瓜香扑鼻而来。
大伙儿都说收获丝瓜的日子里是很忙的,因为它们长得多、长得快,刚摘走一批瓜,下一批就接二连三地来了。夏日的老宅旁,蝉鸣声声,满满一墙的丝瓜,眼前这油画美丽至极。
母亲说,炎夏常吃丝瓜能解暑,瓜汁擦身体还能去痱子。最常见的吃法莫过于把丝瓜硬邦邦的长棱条削净,留下脆甜的瓜肉,切片下锅,加清油,撒一把蒜末儿,一点点盐就能清炒出无限的滋味,这是一道素雅的夏日小菜。
或者把丝瓜用来滚汤,取肉末儿、白豆腐与丝瓜在滚水中徐徐烧开,调味即可,甜、鲜的汤汁顿现。这种朴素的家常汤人人爱喝。
母亲说,无论是水瓜,还是丝瓜,都一样“侠骨柔情”。嫩瓜好吃,一抿就碎;老去的瓜内心越发地坚韧,轻易不能撕断。选老瓜晒干,去种子,丝瓜络就大功告成,洗锅洗碗少不了它。呵护主妇的一双手,它拼得过钢丝球。
而今,我常常守着一丛瓜,慢饮一杯清茶。天再热,我也不怕,因为我有丝瓜。